又吩咐婢女:“准备吃的吧,爹爹赶路肯定饿了,准备好了送去落雨亭,我同爹爹在那里吃。”
“是,大小姐。”小婢女看了花良明一眼,美滋滋地下去了。
花良明一回来,就意味着这飞流院的侍婢都有好日子过了,且花良明每次游历回来,都会寻到一些好的去处,安置飞流院之中的人。
这些凡人待在仙山不能入道,也都是平白蹉跎,不如早些下山去安稳度日,自然都盼着花良明回山。
花朝将小婢女喜悦的色看在眼中,若是从前肯定要误会自己爹爹浪荡无度,连小婢女都要倾心他。
但是如今却绝不会再误会,色淡淡像没看到一般,反倒是花良明比她还要忐忑不安。
他走了就这么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女儿怎么突然间就转了性?
她这般情态,像极了她十几岁还天真烂漫的模样。花良明一时心中感慨,又隐隐高兴。
两个人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婢女在门口敲门报道:“大小姐、老爷、饭菜准备好了。”
花朝这才和花良明一同起身,迎着晨曦,缓步朝着落雨亭而去。
落雨亭修在这飞流院后院暖池之上,凌空以术法悬浮,受暖池氤氲热气熏蒸,里面湿润温暖花草繁盛;且正因为热气沾染在落雨亭的顶盖之上,会化为水珠,常年落雨一般沿着亭子四周滴答下落,故此得名——落雨亭。
花良明十分喜欢在落雨亭之中煮酒烹茶,依着软塌醉生梦死不问世事不念清修,白日看繁花盛景,暖阳穿亭,入夜遥望四阔的月色,享受清风裹着水汽拂面。
无论黑夜白天,都犹如身在仙境。
花朝从前最看不惯这里,直想给花良明铲平击落,免得他日日流连,不修炼也不炼丹,丹炉都要落灰了。
但是来了几次,她实在爱上这里,常常流连,甚至有时候夜里也不想回去,只想幕天席地地睡在这里,观星看月,听雨声落在耳边,惬意极了。
两个人进入落雨亭,饭食已经规整地摆好,父女俩的口味其实十分相似,都偏爱大荤大甜,糕饼和夹馅的东西。
两人对坐,晨光已然繁盛地爬满了亭中花草,映着其上水露熠熠生辉。
花良明心情疏阔,胃口大开,虽然不解自己女儿因何性情突变,但他实在对如今这父慈女孝,一同享受人间美味美景的场景梦寐以求。
“大壮啊。”花良明捞过桌边煮好的清酒,大清早的就给花朝倒了一杯。
然后向后一倚,那放浪形骸张狂入骨的纨绔做派,便尽显无疑。
“来,同爹爹喝上几杯。”
“好。”花朝端起酒杯,学着花良明一瘫,父女相视一笑,五分相似样貌,便成了七分,一样的仙姿玉貌,逍遥散漫。
“咳咳……”花朝不习惯仰着喝东西,被呛了一下赶紧坐起来。
“哈哈哈哈……”花良明见状笑得开怀。
亭外婢女侍从见状也都笑起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叽叽咕咕,整个飞流院雕梁画壁被阳光映照折射成影,可谓云兴霞蔚美轮美奂。
几杯酒下肚,酒酣耳热,花朝吃着饼子,花朝的问起她在意的故人,例如上辈子早早死去的大师兄武凌。
花良明便道:“你大师兄正带弟子在外驱邪,前些日子我正巧路过他那里,也是因为帮他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花朝闻言点头,问道:“那大师兄什么时候能回山?”
“怎么,想你大师兄了?”
花朝大方点头,“大师兄待我特别好,确实很想念他。”
花朝几乎是她大师兄带大的,上辈子她大师兄的死,花朝十分惊痛,抑郁许久才得解脱。
这辈子她希望能够改变大师兄的命运,因此多问了花良明几句。
花良明也有些微醺,笑着说:“你还操心你大师兄安全?他可是金丹巅峰,还是最擅长砍人的剑修,只差一点便步入元婴,此番若能有感悟,便能进境了。”
“放心吧,我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他了,好着呢,还是那副小棺材板样子。”
花朝听花良明这么说,又放下心,两个人又聊起了花良明的见闻。
平日里这些东西花良明不会说,说了花朝也不听。
但是今日一个说得兴致勃勃,一个听得兴趣盎然。
等到一顿早饭吃得差不多,花良明突然话锋一转。
他坐直了,看着自己的女儿桃花粉面,满眼依恋的情态,不想搅乱此刻似偷来的美好相处,却感觉心口那几口酒烧的他难受,不吐不快。
“大壮啊,”他叫道。
花朝从前很是厌恶这个和乡野村夫“铁柱、栓子”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名字。
但是此时此刻,此生此世,她听在耳朵里,竟觉得温暖顺耳无比。
她软在踏上,“嗯”地应了一声,晃荡着小腿,惬意心酥,真想一辈子就这么过去。
花良明微微倾身,直接道:“你同师无射不合适。”
花朝看向花良明,花良明有点心颤,生怕她下一刻便要翻脸变回原样。
但是花朝只是喝了杯中酒,揉了揉桃腮面,慢吞吞问道:“爹爹不喜欢他?”
“我凭什么喜欢他?弱的不如一只鸡。”花良明嗤笑一声。
花朝眼迷离,有点吃醉了,飘飘然说:“他以后会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