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晕的很彻底,身体沉得像块石头,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扶起来,又踉踉跄跄架着他走进天字一号房。
无法靠近远处的山峰,杭青欢只能小心翼翼将人放到小路上,准备起身时忽然“嘶”了一声,她迅速蹲回去。
微微侧头检查了一下,看到一绺头发乱糟糟地缠在顾烛衣襟的装饰上,她只能维持这个别扭的姿势去解。
然而她没法将头扭过去太多,几乎是凭借余光看着那一块,半天都没什么进展,。
心好累,要不干脆来一剪子算了。
然而手里没有剪刀,手机也放在外面柜台上了,她突然就莫名其妙陷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就这么硬扯头皮不会出血吧?”她试图抬头,传来的强烈疼痛飞快阻止了她的尝试。
喊了几声,也不知是声音传不出去,还是大伙都在前院听不到,反正没人来救她。
杭青欢欲哭无泪,脖子也扭酸了腿也蹲麻了,终于下定决心——长痛不如短痛。
正要拉扯时,突然撞到硬邦邦的胸膛上。
顾烛忽然醒了,还直接坐了起来。
她本来就蹲累了,被撞到头只能向后跌坐,为了避免真的秃一块,她反应极快地揪住了对面的衣襟,于是顾烛被扯得往前一探,第二次撞到了她的脑袋。
“哎哟——”杭青欢忍不住痛呼出声,“我的天啊,你是块石头做的吗?撞得我疼死了。”
顾烛初时还有些茫然,渐渐回过来便眉头紧皱:“你在干什么?”
“我的头发缠到你身上了,能不能先把这个装饰拿下来?我解开头发以后再还你。”
“……不可。”
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她翻了个白眼,换了个方案:“那你帮我把这绺头发弄断吧,我看不见实在没办法解,轻点啊!我很怕疼的。”
她歪着头,全程没法看顾烛的脸,因此也不知当她说出“断发”请求时,对方瞬间面沉如墨。
等了一会没动静,杭青欢更累了,语气也不太美妙:“能不能帮?不能帮就算了,我自己来……”
说着便要抬头,咬咬牙打算一鼓作气往后仰,头秃就头秃,又不是不会长了。
刚有动作便觉头顶一重,顾烛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别动。”
感觉对方在帮忙解开缠绕的头发,她立马乖巧了。
花了一点时间,杭青欢终于感觉头皮一松,整个人重获自由。
她简直想要欢呼出声,也难得地露出了开怀的笑容:“多谢啦。”
“……不必。”
见他色倦怠,她识趣地告辞,却在出门时犹豫了一下,收回迈出的左脚。
顾烛似有一些不耐烦:“还有何事?”
下一秒他猛地一抬头,虽双目紧闭,却准确捕捉到了杭青欢所在的位置,低声问:“这是……灵脉?”
“是啊,”她得意一笑,“刚抽到的呢,我手气还不错吧?今天害你晕倒是我不对,听说你需要灵气,这就当做补偿吧。”
虽然将灵脉放在天字号房中不能效用最大化,但……无所谓了。
“拜拜,祝你好梦。”不等顾烛说什么,她已经关上了房门。
笼罩在小路两侧的雾气忽然翻涌起来,渐渐的,小径两侧的雾气缓缓后退了大约十寸,之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顾烛怔了一会,起身向远处的山峰走去。
行走时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前的饰物,忽然察觉有几缕细丝,解下来捏在指尖,心知这是杭青欢拉扯时留下的发丝。
垂首片刻,他的指尖忽然闪过一抹金光,那几根发丝便消失了,他这才躺在玉石堆砌的床上很快睡着了。
……
杭青欢回到前院立刻就震惊了。
拥有了七张桌子的食肆生意好到爆炸,吱吱为了领客人前往座位都快跑出残影来了,上菜的工作有点顾不上了,与它同一班的小火鼠们都跑过来帮忙。
就这样都还有十来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客人在排队,她乍一看到整个人都抖了三抖,万一这十来个一起追过来,那可真要上演一场大逃杀了。
不过那十几位客人并没有动弹,只是高难度的扭头一百八十度看着她,滴滴答答的口水沾湿了他们的衣摆。
何丹听到动静,一手拎着锅一手提着铲子走了出来。
“咣当咣当——各位客人请注意了,本店采用叫号就餐,过时不候,请不要离开队伍,重复一遍,请不要离开队伍。”
有几个客人刚迈出一步,又默默收回了脚尖。
杭青欢这才注意到,每个食肆客人的手里还真拽着一张纸条。
何丹按住客人们蠢蠢欲动的心后过来找她:“青青,你刚去哪了?本来想跟你商量一个这个排队叫号法子的,结果哪都找不到你。”
“咳,刚有点事去找住客了。”她才不打算给好友提供笑料呢,含糊过去立刻转移话题,“丹丹你够可以的啊,话说你不怕他们吗?”
她指的是那些形怪状的客人们。
“长的是丑了点,不过还行吧,比起下xxx美人鱼、异x……我觉得还能接受,起码他们自己掉下的肉滴下的血都能自洁,不至于给我们增加额外的工作,是讲道德有文明的好客人。”何丹一本正经,“你觉得呢?”
“……如果他们以后都能与我保持距离的话就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