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采远远地向康安跪下,磕头。
而此时,顺德帝也举起了手中的绣春刀,他的手重重劈下!!
第章 康安帝姬事情败露(二)
雪夜,深山,摇晃的火把,目不斜视的金吾卫侍卫,色冷淡站在远处的锦衣卫指挥使,闪着寒锋的刀,顺德帝狰狞的脸,远处跪拜行礼的瘦小身影,拼凑成了一副梦魇般的画卷。
康安长公主狼狈的“啊”的一声喊起来,狼狈的在地上爬走,堪堪避开那刀锋。
“顺德!”康安长公主高喊起来:“我是你的姐姐!”
顺德帝的眼本就涨得通红,听到此话是,更是怒不可遏:“是,你是我的姐姐,所以我给你荣宠,我任你胡闹,我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你!但你呢?你想要我的命!你让我死的时候,何曾想过,你是我姐姐!”
顺德帝的咆哮声在整个大殿内回荡,火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在康安长公主的眼里,他形如魔鬼。
康安长公主害怕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份和免死金牌都不好用了,她一边向后挪,一边发着颤,道:“本宫,本宫是长公主,母后会怪罪你的,你若是杀了我,母后会恨你的!”
顺德帝本是怒的,但是听到这话,竟怒极反笑了,笑着笑着,脸上又流下了泪。
他从喉咙里呛出一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道:“阿姐,阿姐,你杀了我,便不怕母后恨你吗?你什么都不怕,又凭什么要我怕呢?”
“你说得对,我软弱,我无能,我不该这样。”
顺德帝提着剑,双目赤红,一步又一步的走近康安。
康安惊惧的向后退。
她倒在地上,昔日长公主的威仪与从容全都湮灭在了恐慌中,她狼狈的在地上滚过、爬过,试图离顺德帝远一些。
直到她身上的华美袍子被顺德帝一脚踩中,康安长公主无处可逃。
人在面临死亡之前,都会本能的自救,康安长公主也是如此,她开始不断劝说顺德帝,试图用过去的那些事软化顺德帝。
“皇弟,阿弟,姐姐知道错了,你放姐姐一次好不好?姐姐远赴封地,再也不回来了。”
“姐姐和你自幼一起长大,你也不忍心杀了姐姐对不对?”
“姐姐真的知道错了,阿弟,阿弟啊!”
他的手中的刀尖在地上划过,发出细细的铁器与地面
摩擦的声音,他站在康安长公主的面前,泪流满面。
“皇姐。”他说:“这是你亲手教我的。”
说完这句话,他手中的刀锋重重对着康安长公主的心口落下,在康安长公主的尖叫声中,贯穿了康安长公主的心口。
康安长公主的尖叫声很快便停了,她倒在地上,口中涌出大量带气泡的鲜血,顺德帝的刀锋从她的胸口内抽出来,又捅进去,抽出来,又捅进去。
大殿内只剩下了皮肉被贯穿的声音。
沈蕴玉站在殿外,远远看着这一幕,缓缓闭上了眼。
不是因为血腥,而是因为顺德帝的所作所为。
顺德帝比他想象之中,成长的更快一些。
康安长公主用命,教会了顺德帝什么叫“帝王心狠”。
自今日之后,顺德帝怕是要比之前更难伺候了。
这绣春刀啊,一旦拔出来,就再也放不回去了,手持利刃的帝王,挣脱了亲情的桎梏,恐怕——
说不准过个十几年,顺德帝也会变成昔日元嘉帝那般老练狠辣。
沈蕴玉垂下眼眸,不再想了。
此时,顺德帝已经杀完了康安长公主,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提着刀离去了,沈蕴玉自然随着顺德帝而走,剩下的侍卫也跟着离开。
而从始至终,跪在地上的何采都没有起来。
顺德帝提着刀从她身旁踉跄走过,沈蕴玉迈着武靴从她身边沉稳走过,侍卫一个个从她身边快步走过,待到所有人都走过了,何采便一路爬行,爬到了康安长公主的面前。
殿内原本被火把照亮,现在火把没了,只剩下那些摇晃的小蜡烛,光芒只有一点,照着地上的人。
康安长公主身中数刀,刀刀都正中心脏,血迹从她华美的袍子里流出来,她倒在地上,一双眼睁的好大,瞳孔涣散,动弹不得。
康安长公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高高在上的凤凰,被贪欲拽入了泥潭,沾染了满身泥泞,艳丽的羽翼污浊不堪,沉重不已,便再也飞不起来了。
何采爬到她的身前,唇瓣颤抖,却无力唤她。
何采是长公主的叛军,她不敢再碰长公主,只跪在原地,一个又一个给长公主磕头。
殿内昏暗,康安长公主听着身旁隐隐的啜泣声和“砰砰”的磕头声,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江逾白。
原来死是这种感觉。
江逾白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所有温暖的东西都渐渐抽离,疼痛也渐渐麻木,人好冷,好困,好想睡觉。
她的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了江逾白的脸,她爱过,恨过,怀念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