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婵能过去的,小满满可以抓起装满七巧糕的大食盒。”
白皙的手指拨开她的乱发。
长公主一点一点地暗暗靠近,红扑扑的脸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急促地呼吸着他的温度。
穆月伸手挪开她滚烫的脸蛋,解救他的头发。美色是利刃,尘封前,不容有瑕。
长公主扁嘴:“亲一下都不让。”
修长苍白的手指轻碰她的嘴唇,长公主笑靥如花,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含着不放。
穆月无奈地看着她,捏一捏她的下巴,“脏。”
长公主心战栗了瞬息,缓缓松口,笑吟吟:“今天有比昨天多喜欢我一点点吗?”
“有。”
“有婵婵的十根头发丝吗?”
“嗯。”
长公主满足的不得了,其他人没有婵婵的一根头发丝重要,她有,还是十根,她在驸马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长公主趴到他胸上,猫儿眼光灿灿,“有人刺杀我,你会为我挡刀吗?”
“会。”
“如果你挡刀会死,你不挡刀我只是受伤,你挡吗?”
“挡。”穆月阖眼,不愿继续这样的假设。
长公主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看了许久,郑重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只比哥哥少一点点的喜欢。我不要你给我挡刀,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呼吸清浅绵长,床纱无波,无声。
长公主躺下,翻身,背对穆月。
他说他脏,所以他不愿意碰她,怕脏了她。
他讨厌自己,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去死。
烛火暗淡,她想婵婵了,很想,很想。
山风冽冽,怪石嶙嶙。
一只黑熊出现在山路尽头,黑熊肩上的扁担让探路衙役松了一口气。
山夫摘下熊头,“押犯人流放呢?”
不等探路衙役点头,山夫看到了他的刀,“是这刀没错。”他家里有十二把一样的,都是从尸骨下捡的。
“回去!”山夫比衙役年长几岁,训斥,“这山是给人拜的,不是给人爬的。你数数你们武国的衙役都在这里死了多少个,你也不想活了?”
山雾浓浓,探路衙役迷了方向,跟着山夫进入地下小木屋。
脱了完整的熊皮还有一身缝缝补补的兔皮,山夫烧火煮水,“从哪儿过来的?”
朱勤:“汴都。”
山夫猛抬头,瞬间来劲,拍大腿,“那不得了,我以为你从西边海牙子过来的。死了不少人吧,还剩几个衙役和犯人?我前些年救了一个汴都来的衙役,上千的犯人和半百的衙役,死的只剩他一个。”
他人的谈性是亡者的沉默。
朱勤眼眸猩红。
山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褪去稀带来的兴致,露出手足无措的窘迫。
潮气凝聚,湿了皮毛,山夫烤了烤,把厚熊皮递给朱勤弥补,“地上湿气重,垫上。”
朱勤接过山夫的好意,山夫没了内疚,唱起了能够驱赶野兽来访的山歌。
“这山有路吗?”
“有,死路。”
寂静。
山夫再次陷入了脑子太慢嘴巴太快的懊恼中。
山雾落下,朱勤起身。
探路的人时刻让人担心,他再不回去,他们该找过来了。婵婵也快睡醒了,他走快些说不定能得一口小甜饼。
山夫急匆匆地追上去告诫:“不要上山了,绕山过无楼,命没了啥都没了。”
朱勤摇头,他们必须带土疙瘩过山。
山夫想想家里的十二把衙役刀,还是见不得人找死,回身扛起扁担追上去,一路劝,“你怎么这么倔,这山头大腰细,爬不过去。”
带着训斥的劝解看到森森白骨戛然而止,战战兢兢。
项良满足,这才是正常人看见密密麻麻头骨的正常反应,没有仓惶逃跑就是他的胆量了。
兮娘抱着婵婵走过来,山夫看见孩子和女人,瞬间放松,再次挂上憨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