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叶子飘在水里, 小满满立在叶柄上, 小爪爪抓着叶柄, 当水浪袭来时,不紧不慢地呼扇一下翅膀, 大叶子稳当当地顺着水流漂浮, 没有去处。
七巧糕吃完了, 大翅膀拍拍脸, 没有碎屑, 小爪爪抓住小娃娃, 飞回家里。
婵婵打个哈欠, 抱着小兔子布偶继续睡。
家里人的眼都是围着婵婵转的, 小满满第一次抓着婵婵出去玩时家里人都紧紧地跟着,一路都在提心吊胆, 却也不曾想过阻止。他们希望婵婵自由自在的长大,而不是在他们以爱之名的牢笼里长大。
金奴拧一下裤腿上的水,跟着小主子打了个大哈欠,跳到房顶上,晒着衣服闭眼打盹。
一个暖洋洋的小盹, 让他想起了以前在金府里的事情, 金府里小姐的贴身丫鬟被表少爷瞧上, 丫鬟还有两个月就攒够赎金回家嫁人, 已经相看过了,同村的, 小时候还在一起爬山摘果,在被表少爷轻薄时躲开了,表少爷恼羞成怒,一脚踢入莲池,小丫鬟淹死了。
夜里,他静悄悄地从池子里救出小丫鬟,送回了她的家里。他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就想着如果是他,他该是想要回家的,即使是尸体。
金奴嘴角慢慢上扬,第一次翘起了二郎腿,舒服地抖着脚。
他忍过来了,不是莲池底下的烂泥。
白羊羊——白岁踩着梯子爬到屋顶,哆哆嗦嗦地蹭到金奴旁边,拽住了金奴的衣服才松了口气,“师兄,遇见了什么高兴事?”
金奴:“高兴自己遇见了小仙童,活成了人。”
白岁心里为金奴愤愤不平,语气里不由地带出了一点,“咱们百兽宗的两岁掌门?”话本里的童里也得七岁起步。
他见过的荒唐事不少,没见过让一个体弱多病的两岁小娃娃当掌门,金娃娃都没她这样稀罕的一群人围着她一个人转,他们也不怕把小孩子给惯坏了。
金奴冷冷地看他一眼,“若不是为了给小主子积福,你已经没命了。你若不收敛 ,到了边疆自有人来收你的命。”
白岁捂嘴,心里却不以为意。
这里的人对穆婵有种固执到可怕的爱护,他来这里学武,和小娃子没什么关系,以后躲着点,不惹小娃子就是了。
跟着长公主来到小院里的老门房和乞丐依然守在门口,听着金奴和白岁的话,笑着彼此打趣。
“这不就是第一次送信来的你?”
“幸亏醒悟的还不算晚。”
“再过几日,他大概要说一句病态了。”
“五国都病了,只有我们所守护的没有病。”
冬日眠,惊蛰起,一封封急报送入汴都,朝廷没有焦虑,只有反常的寂静。
他们皆知,硝烟已起,无力回天。
早朝在无声中结束,李先生牵着小太子的手离开皇宫,交到长公主手里。
长公主用力眨眼睛,还是没有眨去泪花,“不可以等等我吗?湘湘哥哥已经借到羊毛了。”
李先生:“来不及了。”
长公主会带着小侄子去边疆,却不是以这样的原因离开汴都,如果边疆比汴都更安全,她不会离开汴都。
长公主松开穆月的手,牵起小毛驴去皇宫,“我和哥哥说好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长公主坐到小毛驴背上,心中的歉意和不舍让她无法看驸马的眼睛。若是没有绣在小白兔身侧的小粉猪,她可以走的潇潇洒洒。
穆月缓缓抚摸她来不及梳理的长发,“没关系。”
长公主憋了许久的眼泪哗啦啦地留下来,弯腰,狠狠地咬一口穆月的肩膀,“别管我好不好,你必须好好的!”
穆月仿佛没有痛觉,双手捧住长公主的脸,轻轻地亲一下她的额头。
长公主用力擦泪,娇蛮:“你不要再用这个眼看我!再看我我就舍不得放你跟着婵婵去边疆了!把你锁到我身上,同吃同睡同墓!”
兮娘抱着婵婵走过来,长公主从小毛驴上翻下来,紧紧地抱住婵婵好一会,再亲好几口,泪津津,“婵婵,我有一点点心慌和难过,你给我祝福好不好?”
婵婵伸出小手,擦擦长公主的泪,高速运转歇了好几天的小脑瓜,回想剧情。
剧情里,主角和长公主有一面之缘,虽然是在战场上。
“不要哭,还能活十好几年。”
长公主死的比哥哥还晚呢。
眼泪戛止。
十好几年!
心,突然不慌了,也不难过了。
长公主忍不住开心,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眼睛晶亮,“我哥哥和小侄子呢?”
“更长。”
长公主上扬的嘴角慢慢下弯了,“更长?”
不是一块?
长公主怒气冲冲地跑向皇宫,小毛驴都不牵了。
“哥哥!说好的一块死!你不守承诺!”
小太子抱着姑姑的腿,急火火地安抚,“我和父皇没有死,一定是想给姑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