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用,他们还在内乱,要是真派兵过来,那就让他们过来吧,咱们又不在汴都。”
武皇:“妹妹说的对,就照妹妹的做。”
糟心事儿太多,生气易老,额头纹都多了两条,军师闭眼,深呼吸,平心静气,温声细语:“打仗不是儿戏。”
李先生摇晃羽扇,洒脱如清风明月,“可以打。”
军师:你们都是军师,只有我不是。
天地相连,饿骨惊马。
浩浩荡荡,沉闷无声。
小女孩奄奄一息,婵婵从小布兜里掏出小甜饼给她。小女孩急慌慌地塞入嘴中,还没有咬下一口,永远闭上了眼睛。
穆大林把她埋在了饿骨嶙峋的家人身旁。
金奴在族庙里找到这一家的名字,刻在墓碑上。
白岁骑着黑马,和婵婵的车厢并行。在一群杂色棕马里,这一头膘肥体壮毛色黑亮无杂的大马格外突出,就像在一群吃杂豆饭和粗麦饼的人堆里,顿顿吃肉和细面的白岁。
白岁知晓自己招人嫉恨,但他实在吃不下粗粮,便找一个共同承担风险的饭搭子,两岁小娃娃最是合适。
白岁掰开凉冰冰的馒头,夹入一块卤肉,咬一口,眯眼睛,就是这般饿极时来一口肉和面,最是美味。
吃美了,嘴开始得意忘形了,“婵婵,他们都说你是小童,那我考考你,你知道这一家子为什么不逃荒被饿死吗?”
这般居高临下,把人命拿来当茶余饭后消遣的人,婵婵在穿书前从没有遇见过,在穿书后也还没有遇见,他是第一个。
婵婵怔愣了片刻,太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静悄悄地睡着了。
睡醒时,她窝在哥哥的怀里赶夜路。夜路危险,但赶夜路总比冬雪路更安全。
金奴捧着一棵形怪状的小树苗快马加鞭地来到穆月旁边,看到婵婵醒来,月光下的眼睛更亮了。
他脱口而出的话对不起他漂亮的眼睛和武林宗师的气质,“这个能卖钱吗?”
自从项良回信,用穆七林的十对兔耳朵竹筷买回了两车羊毛后,金奴就陷入了持之以恒的疯狂囤货中。
婵婵点头。
她对项良充满了信心,这可是凭嘴皮子掀起五国混战的枭雄,没有什么他卖不出去的,用十对竹筷买回两车羊毛是他收力了,想获得好口碑深层薅羊绒毛,他用出全力就变成无本买卖了。
得到肯定答案,金奴乐颠颠地护着小树苗到车尾,放入车厢中。只要他收集的够多够稀,他不仅能给他家小主子攒一个县衙,还能在县衙旁边攒一个百兽宗。
金奴回队尾,白岁悄默默地来到婵婵旁边,问同样的问题。
手里的小疙瘩饼不香了,婵婵盘着的小短腿松开,挪一挪,背对他,不想跟他说话。
白岁戳一戳婵婵的后脑勺,婵婵瞪他一眼,白岁怪模怪样的大笑,“他们家祖上出过三个童生一个秀才,自认书香门第,定着礼,守着节,不肯学其他村民背井离乡,也不肯学留下的村民吃些肉。”
“他们真是可笑,人都快死了,还守着虚伪的东西做什么。人和猪牛能有什么区别,放到锅里一蒸,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老人没几个年头了,就该自觉点,老而不死是为贼,舍了肉给儿孙还能留个血脉。依我看,这一家子都是贪生怕死的废物。”
小疙瘩饼变苦了,婵婵扶着车厢站起来,大声:“金奴——”
“诶——”马的速度没有金奴快,金奴弃马飞来。
婵婵找了好一会才从她一大箱子的小木雕里找到金奴雕刻的百兽宗掌门木牌,是一只哼哼哈嘿的大兔子。
她要行使掌门的绝对命令了。
车厢遇见了石头,颠簸了一下,小娃娃一屁股坐在了厚厚的被子上。不要紧,不影响小娃娃的严肃。
“我们百兽宗出来的人不能是笨蛋。”
金奴:?
百兽宗的初衷不是纯纯粹粹地宰肥羊羊吗?
还负责把笨蛋变聪明?
那价钱就不是这个数了。
似乎把学费再提高一个大台阶,初衷也没变。
就这么做!
在无处可逃的荒凉之地,金奴悄无声息地提高了百兽鞭进阶版的学费。
白岁刚学会初级版,就看见了更华丽更威猛的百兽鞭2.0,他放不下,砸锅卖铁也要学!
金奴表情“真挚”,满眼“痛惜”。
“你学不了。”
白岁砸出一个又一个的金元宝。
金奴:“这不是钱的事情,你的意境不够,需要再增加一门课程。”
小皇女背手,“忧伤”,“惆怅”。
“我本不愿意再授课,也罢,也罢,天命如此,不可违抗。”
婵婵窝在哥哥怀里,用小乳牙慢慢地磨五谷小甜饼,笑眯眯地看湘湘给白岁讲书。姨姨写的书,还没有简化,有一点点艰涩。白岁打一下瞌睡,湘湘就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