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不知道想。
就跟他幼时一样,有皇兄顶着,他也能什么都不想。可皇兄的病一年比一年重,怀瑾又没长大,他便必须要什么都想,什么都多想。
齐观南又觉得气有些闷。小太子一点也没察觉,还拉着皇叔的手道:“咱们去找阿萝吧,我误会她了,总要跟她说一声的。”
又把皇帝知晓送莲春的事情说了一遍,道:“父皇说,送莲春确实很珍贵,也很难种。”
齐观南诧异,倒是没多想,皇兄喜欢花,皇宫里面就养了不少的花,尤其以兰花和牡丹居多,知晓有送莲春这般稀的花也是应当的。
他便带着小太子去了折家。
折思之正好下值,刚想把孩子们拢在一个屋子里踢毽子,以便享受天伦之乐,结果仆从又说安王带着太子来了。
折思之:“……呵呵。”
幸好还没叫孩子来。
他一个人迎出去,还没说话呢,就听见太子问,“阿萝呢?”
折思之只好行礼后道:“在她的院子里,听闻在种花。”
小太子:“我去见见她。”
然后想了想,拉着皇叔的手,“皇叔也去。”
他给阿萝道歉也要当着皇叔的面道歉,否则不是白道歉了吗?
哼哼,他可是很有心机的。
折思之点头应是。阿萝才六岁,还没有到男女大妨的时候,且如今这个世道一乱,倒是将女子的束缚放开了些,没有前朝那般的拘着。
他便带着两人去阿萝的小院子。院名还是他亲自写的,虽然字不好,歪歪扭扭的,但也是拳拳父心,叫做鹤草斋。
他有模有样的跟安王和太子解释,“写了三天呢,这是写得最好的一张,便用来做牌匾了。”
太子嘿了一声,嘀咕道,“见了你的字,父皇就不会说我的字丑了。”
折思之:“……”
他当做没听见。
三人进去的时候,折皦玉正在用水泡紫藤萝花的种子。这个她最是熟悉了。上辈子她日日种花,很是熟悉这些小小的种子。
不过她上辈子都是从已经长大的紫藤萝根茎上切一段种下,还没有种过紫藤萝的种子。
紫藤萝花很好种。在蜀州,大多数人家的庭院里都会种一些,所以很是常见。但安平和曲陵好像都没有。
她就准备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种些。墙边要种满,到时候就能有一面花墙。还要请阿娘给她找个人做个花棚架子,架子下面也种些。等到种子发芽,种到土里去长大的时候,便要依着这些花架子长的。
她做这些很稳当,让春草给她找来一个盆,准备先试试这些种子的好坏。正蹲着选种,便见殿下清风明月一般走在最前面进了院子。
他笑着喊了一句,“阿萝,在做什么?”
折皦玉本是蹲着在选种,蹲得久了,头本就有些晕,听得此话,有一瞬间没有回过来,还以为是若干年前。
彼时殿下从外头回来的时候总会笑着问她一句。
“阿萝,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让她一时之间没有转过脑子来,闻言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含着笑飞快的跑到了他跟前,一如往昔,用手比划了一句。
——种花呢,殿下。
——我在为你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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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降 新梦境,尘埃落定
齐观南想,他一共见了阿萝三次,她就已经在他的面前用了两次哑语。
一次是初见时,她从小舟而下,应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便已然顶着一片荷叶飞奔而至他的身边,用哑语比划出了她的名字。
第二次便是现在。她也是懵懵懂懂之中,一见了他便飞奔而至左右,眼清澈又坚定的用她的手在比划着什么——好像他会看得懂一般。
但他依旧看不懂。非但看不懂,还被她头上的紫藤萝簪子而晃了。
梦里染了些鲜血的紫藤萝簪子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他紧紧盯着阿萝头上的簪子看,细细分辨之下,能瞧得出两只簪子的样式不同,梦里的大一些,阿萝戴在头上的小一些,梦境里的簪子用料好一些,紫藤萝流苏穗长一些,阿萝头上的簪子品相差得多,流苏穗也短得许多。
相似,又不相似,却让他深吸一口气,有一股荒诞的念头在脑海里卷起千层浪,波涛之间,耳边翁鸣,但他的内心却犹如落下了石头一般,静静的承认了一个事实。
不用挣扎了,梦境可能是真的。
真的跟眼前这个小姑娘有关系。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了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