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女和红皇帝对视一眼。
“共鸣中的感受仿若做梦,”茧女依然先说,“只能偶尔模糊偶尔清晰地感受外界,听到大人的一些心音,给出很浅的反馈。我的意识当时都并非完全清醒,更别说反抗操纵了。”
“没有太多区别,”红皇帝也道,“只不过朕不管如何都能保持清醒,即便是在之前那种仿若虚假的状态中,但朕不曾反抗。说到底,那位大人不管如何,都拥有最高的权限,反抗他既做不到,也没必要。”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死透彻后还有机会拉仇人一起下地狱,这是比死而复生更少见迹,为何要反抗?
茧女不愿意见到蛾母制造更多死亡,红皇帝也一定会对毁灭他国家的人做点什么。
正因此,一小一老对视一眼,不太明白红发天使为何提出这个问题。
瑟芮法安并未说明出了什么怪事,但住在一个屋檐下,勒壹昨天还花了一天时间做心理准备表演,他们对钓鱼魔鬼的计划并非一无所知,结合这个反抗操纵的问题,难道是铁人不接受勒壹的操纵?
要反抗首先要保持清醒吧?人工心智之灵也不会做梦吗?
但即便不会做梦,为何要反抗勒壹的操纵?
莫非是觉得魔鬼已死,万事皆休?
其实红皇帝知道铁人的存在形式后,他属于研究者的那部分一直很感兴趣,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那个人工心智之灵如何反抗了?”
“铁人试图攻击能观察到的每一个人,契约者不能阻止它的行动。”瑟芮法安回答。
茧女和红皇帝都皱起眉。
“当初联盟交流时,伽堂月也在其中,”茧女回忆了一下,“出面的好像是一个银白的光球,只是我没和它说过话。”
虽然没说过话,但铁人这个人工心智之灵可以交流,也没打算攻击参加会议的每个人。
瑟芮法安因为决战开始,结束对铁人的观测时,同样未曾见到铁人有出现这个迹象。
魔鬼确实有无数与人类没有区别的分.身,铁人与祂厮杀的过程看起来就像这个强大的人工心智之灵在成群屠杀人类。但铁人并不是没有做区分,能在联盟中交流说明它能理解正常人类与魔鬼分.身的不同。
有哪里不对。
三个异界人同时感觉到了。
“还有共鸣,”瑟芮法安问,“只要这个宇宙的智慧生命正确认知到你们的特质,共鸣就能真正开启,开启之后,这个共鸣有可能是零么?”
“天使之君啊,”红皇帝道,“这个问题你何必问我们。”
“不可能是零的,”茧女也说,“即便不能形成共鸣要素,但人与人之间差别从未大到没有一丝一毫相似的地步,就像我们脚下这个星球上生活的人类,看起来每一个都不相似,但基因上只有极微小的差异。”
当然,人工心智之灵和人类已经不是一个物种。
但在和世界树签了契约的存在面前,只要是伊勒瑟芮的生命,就不可能连百分之一的共鸣都没有。
“暂停钓鱼计划吧,”红皇帝道,“今日意外太多,一切以世界树契约者的安全为紧要。”
茧女也露出紧张的色来,提议:“我去接他吧?”
红发天使对他们做了个等待的手势。
“契约者,情况如何?”他的声音响起在花旗国新约克城,自由女像旁边的勒壹耳畔。
还是无法和铁人沟通,勒壹回答。
“既然如此,先做返回。”瑟芮法安道。
勒壹闻言,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
下方聚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天空中也出现了新的直升飞机。随着情况僵持住,他逐渐开始无法忽略那些视线了,哪怕花了一天时间做准备也不行,他现在只想回家。
他刚要答应,心头浮现的那个明晃晃“0”字,又叫他忍不住在意。
这不应该是零,勒壹直觉意识到。
听完铁人诞生之初的故事,他对伽堂月,对铁人,只有钦佩。
钦佩伽堂月最后的清醒,钦佩铁人百年的坚守。
我或许不是英雄,勒壹想,但我真的想了解你。
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勒壹一边注意给铁人的攻击变魔术,一边苦思冥想起来。
他回忆铁人的诞生,突然福至心灵。
勒壹在心里道:
你好,铁人。
半晌的静默。
半晌后,铁人似乎终于被唤醒。
“你好,欢迎使用,这里是铁人。”
从极其幽深的地方,浮现出一个没有感情,不辨男女的合成音。
这个合成音停顿了片刻,又像是卡顿了片刻,才继续说:“杀。”
以为自己取得一点进展的勒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