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圆灵机一动,兴致勃勃地冲过去,一把捉住正在询问有什么需求的侍应生少年,而后夸张地好似寻觅到了八百年没见着的亲人,激动开口道:
“好小子,你怎么在这儿?可算让我找着你了!”
说完又立刻拉着人就往包厢外冲。
遂紧张兮兮地问道:
“那个,你刚刚没事吧?”
少年面露一丝困色,很快又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女孩子正是刚刚那个推开门偷偷打量的人。
而后轻扯嘴角,摇了摇头。
祁圆忽然发现,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太清醒。
不仅脸色绯然,双眼也不复方才那样清冽,似乎是……喝了很多酒?
心中微微分析便有所猜测,富人向来喜欢玩弄人心,恶劣得很。
利用类似“把桌上的酒都喝光便不强迫你”这样的谎言,看人为了一些固有的坚持负隅顽抗,自以为能够逃出生天,殊不知只是一个莫大的骗局,待到时机成熟,还是只能落下任人宰割的地步。
祁圆有些不忍。
瞧着气质干净凛冽如松柏的少年,眉黛如山,鼻背骨上的小痣别样清冽,厚积薄发的酒劲下一双秋水剪瞳,努力维持着清明,估计还想着撑到下班回家呢。
罢了。
她不带他走,今晚他就要被迫承那些老阿姨的欢了。
次日一早。
“叮铃——叮铃”
不绝于耳的门铃声将人直接从清梦中唤醒。
宿醉过后的陈颂之只觉头疼欲裂,却还是迷迷糊糊地撑起身来开门,完全没注意周遭陌生的布局与环境。
“吱呀”
伴随大门缓缓打开,祁让望着眼前显然一副刚刚睡醒的陌生男人,缓缓眯了眯眸子。
沉默。
绝对的沉默。
尴尬。
无比的尴尬。
“哥,你怎么过来了?”
祁圆决定还是由自己打破这幅大眼瞪小眼的三人局面,然而一想到祁让故意逃避躲着她,就因为她喜欢他!连她后面被绑架了都不知道……气不打一出来,便故意板着脸。
察觉出眼前女人少有的疏离,祁让心里“咯噔”一下。
一瞬间只觉得心都要揪在一起,令人窒息,又闷又涩的,比针直刺心尖还要折磨。
是担心自己为难,便打算先一步开口维护么……
那之前那晚极尽勾引他,又算作什么?
一边勾引他,
一边还在自己的私人公寓里养着野男人!
这个认知几乎要打破祁让一贯的温和。
忍不住就要失态质问,然而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在这里争风吃醋。
强行将情绪压下去,沉声开口解释:
“这几日去国外处理了一个项目,昨天回去见你不在老宅,今早便想着来问问你……”
一扫而过旁边一直沉默的男人,祁让心里更苦涩了。
这么着急回私人公寓,也是因这个人么?
“那我今晚去老宅住,前些日子发生了意外,才回这儿来了。”
祁圆一听,连忙回复,心里顿时也顾不上生祁让消失不见的气了。
既然不是故意逃避躲着她,那就原谅他好啦,许久未见,是真的很想念,也舍不得跟他生气。
然而祁圆并未意识到,这话乍一听着,好似陈颂之便是那个让她回到私人公寓的意外。
祁让又瞥了一眼这个默不作声的男人,而后点点头,维持着惯有的温柔。
又顿了顿,暗自期盼等待祁圆能开口解释一些什么,比如这只是一段露水情缘。
可眼前女人脸上却渐渐浮现一抹迷茫,似乎是在反问他怎么还不走。
眼眸一沉,只好失望地轻声开口:
“行,那哥就不打扰了。晚上在家等你。”
门“砰”的一声,终于关上。
祁圆才在心里大松了口气。
完全忘记解释陈颂之的存在。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在祁让的眼里等同于默认自己和这个在家过夜的男人有一些特殊的关系。
转过头来,对着这个昨夜她一时心软带回的少年一番解释:
“那个,你别多想,昨晚我瞧你已经喝多了,如果不把你带走,那些人是不会放你离开会所的,你能明白吧?”
陈颂之是个很聪明的人,会所里的勾当他也并非一窍不通,深知眼前女人的一番说辞是事实,昨夜他注定要失去清白,弄得不好惹那些妇人不快说不定还会失去工作。
她之此举,既保留了他的尊严,又保证了他的工作,于他百利而无一弊。然而捋清思路,相信她并无恶意,心中却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生出一抹淡淡的失望。
“能明白,陈颂之,我的名字,昨晚……谢谢你了。”
此刻祁圆一想到晚上又能见到祁让,开心得恨不得手舞足蹈,哪里管得了什么,只想着将少年打发走。
想了想遂继续说道:
“你能明白就好,我叫祁圆,你回去只需和会所的那些人说,我很中意你,他们估摸着便不会再为难你了,以后我去那里也会照顾你的生意。”
点了点头,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在下逐客令。
陈颂之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去了,她能帮他已是陌生人间少有的善意,那里乌烟瘴气的如同泥沼一般什么人都有,他又怎么能真为了一己之利便让人误会她是那种玩乐性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