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于婕听一句就应上一句,张蕾歪歪嘴,似乎认为跟她说话很无聊,低下头又滑了几下手机。姜于婕对她的无礼不以为意,本来想就打住双方都觉得无意义的话题,但冷不防的,张蕾拋出一句:“刘秋瓷怎么还没回来?她出去蛮久的。”
“欸,对耶,她真的离开包厢很久,算一算也有一段时间了。”陆曼闻言也望向墙上的时鐘,时间不偏不倚的停留在七点四十七分。
陆曼和张蕾的话让姜于婕心里起了一层的不安,这样一提她才想到,晚上的ktv也算半个是非之地,刘秋瓷一个女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
“帮我照顾璟瑄,我去外面看看刘秋瓷。”
姜于婕把仍呼呼大睡的曹璟瑄交给错愕的陆曼,起身背起背包,也来不及听张蕾和陆曼的回应,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包厢,走廊灯光昏暗,隔壁房的门口塞了五六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上班族,严重遮挡了她的视野。
皱着眉,绕过那群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姜于婕连拐了几个弯都没看见刘秋瓷的身影,内心的担忧不停的扩散,直到快到化妆室的走道,她才看到一个捲曲着蹲在墙边的人影。
“刘秋瓷!”
姜于婕松了一大口气,赶紧伸手把她搀扶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刘秋瓷脸上带着异样的潮红,她喘着气,一隻手摀着头,看起来非常的难受。
“你没事吧?”
“我刚才出来想找思妤,可是头忽然很痛,全身也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这是喝醉了,陆曼跟我说你喝了不少的玫瑰红,它酒精浓度也不像啤酒那么低,平时没碰的人,酒劲上来了自然会这样。”姜于婕帮刘秋瓷捡起掉在地上的提包,并让她倚靠着自己,“我先带你去厕所洗把脸,等一下我再帮你去找文思妤,好吗?”
刘秋瓷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从发现刘秋瓷的位置到洗手间,不过短短一小段路,她们却费了一点时间才进到了目的地,刘秋瓷进去厕所隔间,姜于婕担心她会昏倒在里面,所以在外头等着。
“我的提袋里有水壶,可以帮我找一下吗?”
“没问题。”
包包里东西不少,全都用小袋子仔细的将化妆品、卫生用品之类的物品分门别类,除此之外,她还在里面看到了一本散文诗集。
刘秋瓷洗完手,凝视着姜于婕忙着翻找的背影:“你还真是个温柔的人,担心我出事,还特地来找我。”
姜于婕搔搔脑袋:“我没你想的那么温柔,身为你的同学---也许还能算半个朋友,我无法在知道你可能暴露在危险的情况下坐视不管。该怎么说呢,这只是我的一个习惯而已,跟温柔无关。”
“可是,儘管你说这只是你的习惯,但你的举手之劳依旧是保护了可能发生危险的我,这些都是无可否认的,因此,我还是认为你很温柔。”
姜于婕耳根有点热,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產生这种感觉了。其实她很感谢刘秋瓷,她替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开脱的藉口,因为,所谓的温柔,不过是起因于她自私的想法,她不懂的如何去爱人,所以才藉由给予他人善意,来满足自己内心的寂寞。
翻了很久,她还是没找到刘秋瓷的水瓶,她疑惑的转身,想要把这个讯息传达给对方,可是,在她动作的下一秒,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刘秋瓷上前一步,咬住了她的脖子。
刘秋瓷用了一定的力道,感受到脖子传来的刺痛,姜于婕终于反应过来,奋力地想把对方推开,但刘秋瓷看似纤细的胳膊却有着她意想不到的强劲力量,像把锁鍊般将自己紧紧扣住。
明明对方刚才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为什么现在却---?
过了几分鐘,感觉到施加在自己的力量减轻了不少,姜于婕大喜过望,赶紧推开了她,惊魂未定的正要开口,刘秋瓷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几乎要失去意识。
“喂,你还好吧?”
姜于婕想把她拉起来,却感到力不从心,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身上酒精的效力也开始逐渐发酵,另一方面却是她还没能从惊吓中回覆。
对于再次与刘秋瓷近距离的接触,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她告诉自己基于同学的身份,她必须要帮助对方,可她的双手却不停的颤抖,本能地抗拒---
“刘秋瓷?她怎么了?”
来人正是不见踪影已久的文思妤,她的目光先是望向跪坐在地上的刘秋瓷,然后转了一圈,定定地落在姜于婕的颈上。
“呃,她喝醉了,我没办法拉她起来,可以请你帮忙吗?”
姜于婕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住自己的脖子,文思妤没听她说完就已经弯下腰,轻松地拉起刘秋瓷,然后回眸:“我直接带她回去宿舍,现在时间八点零六,你不是和某人有约吗?就不打扰你了。”
“咦?”
文思妤扶着刘秋瓷头也不回离开了化妆间,姜于婕看向镜中的自己,脖子的侧边有一口整齐、泛红而清晰的牙印,上头还沾有一点点豆沙色的唇膏。
她用清水将瘀血上的唇彩洗净,文思妤的话在她耳边徘徊不去,因为酒精和各种突发状况而变得混沌的头脑渐渐恢復了运转。
那个被她短暂遗忘的事。
“八点的约定,难道是---”
几乎是同时,洗手间外的走道,传来了严子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