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雅收起律师袍,拎着皮包和卷宗下楼,去停车场拿车。
上了车,却发现车子无法发动,她立刻拨电话给长年配合的修车厂,询问简易的故障排除方法,试过之后还是没能解决问题,只好请车厂找时间来法院替她把车送修。
联系好相关事宜,夏尔雅走出停车场,外头却忽然降起倾盆大雨,她护着手里的文件狼狈奔走,最后顶着被打湿而落了几綹丝缕的发髻站在法院大门前的屋簷下躲雨。
早上出门时,天气预报分明显示今天一整日都是晴朗,她索性也没带伞,那么请问现在这场大的像是随时会有洪水猛兽出现的雨势是怎么一回事?
彻日下来没有一件事顺心,难不成她今天又水逆?
夏尔雅沉了口气,拿起手机打算叫车,点开软体后却发现系统连线异常。
「??」
whtgooddy.
夏尔雅再次沉气,想把手机收起,却有讯息进来,是连锁餐厅的生日祝福简讯。
差点都忘了,今天是她生日。
三十四岁生日,却没有一件事顺她的意,还真是一如往常。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替她过生日,她的父母流连于各自的温柔乡里,压根无心于她,自有记忆以来,身旁伴着的都是保姆,再不然就是管家。
长大以后,她理解了自己的存在与两人间是否相爱无关,也不稀罕过生日了。
后来,她母亲被交往多年的男友背叛,对方与她的胞妹勾搭上,联手骗走了她大部分的财產,她母亲深受打击,因而罹患了严重的精疾病。
十五岁那年,母亲忽然在她生日那天说要带她去庆生。
那天晚上,母亲驾车带她外出,却一路猛踩油门,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灯,最后在偏僻的產业道路上被闪避不及的拖板车自驾驶座侧迎面撞上,当她从扭曲变形的车骸里爬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母亲鲜血淋灕却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
那样怵目骇人的画面,就是她母亲在她眼里最后的模样。
夏尔雅在加护病房里待了十天半月,后来父亲将她接回家,却没有隻字关心或安慰,反倒当着外遇对象的面,斥责她为何要跟一个发了疯的女人走。
他甚至还要她开口喊那个才大她不到十五岁的女人一声妈。
从那一刻起,她就只想要逃,逃离那个无以被称之为家的牢笼。
上大学那天,夏尔雅从那幢每日每夜都有不同女人进出的大宅里搬了出来,也与她父亲断了联系,每个月他固定匯入的生活费她一分也没动,在毕业后找到第一份工作时就把那笔钱原封不动地退回,更把所有通讯方式换了,彻底与家族切割。
她一点也不想要再和那个人有任何关联。
四月二十八日,于她而言仅只代表不幸,也难怪这一天她会过得如此不顺遂。
夏尔雅垂下眼睫,唇角溢出一声冷笑,毫不犹豫地把祝贺简讯删除。
生日快乐?
她的生日一点也不值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