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不该出现。
隔日,夏尔雅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摆在桌上的牛皮纸袋,想起昨日傍晚杨心安打来的那通电话,心一沉,直接把东西搁到一旁的矮柜上,眼不见为净。
她知道这么做不过是鸵鸟心态。
但在察觉车时勋对自己抱有那样的想法后,她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即使他与金恩娜之间有名无实,婚姻仍有法律效力,他现在这样严格说来也是种精出轨,不是吗?
根据律师伦理规范,律师不应与案件尚在进行中的当事人有任何曖昧,更遑论发展出情感关係,她现在踩剎车,把他的案件交给其他律师处理,无疑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可偏偏她也清楚,车时勋不会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一切。
甚至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信任她,他根本不会对外求援。
梁禹洛在办公室外待了好一会,发现对方真没意识他到来,才抬手敲门,「尔雅。」入门后,他反手将门带上,逕自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夏尔雅回过,见他一副走自家厨房,不禁皱眉,「梁大律师,你吃饱没事干吗?」
梁禹洛也不恼,勾唇轻问,「你怎么了?」
夏尔雅冷回:「我没有怎么了。」
就算真的怎么了,也不关他的事。这人最近是吃错药不成?三天两头就过来关心慰问,是当自己国际法院,管辖权无国界了?
「尔雅,你是不是有心事?」梁禹洛忽略她一向的坏口气,直接戳破偽装。
夏尔雅表情一僵,本能防备,出口的字句全成尖锐,「干嘛一副是我男朋友的口气?怎么?跟你老婆吵架了,回头发现我的好了吗?」
梁禹洛敛眉,「尔雅,你这话过分了。」
「??」
夏尔雅自知理亏,绷着脸抿唇不语。
知道她是无心,梁禹洛没介怀,依旧保持耐心,「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认识了十五年,儘管她从未明说,他也多少清楚她不爱过生日,加上昨晚从曹东俊那耳闻当事人直接打电话给老闆表明要与她解除委任,他也就猜到她的心情不会太好。
可光这样并不足以影响她隔日的心情,依他对她的了解,昨晚肯定还发生了其他事。
夏尔雅别过脸,表情有些难堪。
梁禹洛太瞭解她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他,总是轻易地看穿她的心思,轻易地戳破她想要隐藏的心事,轻易地揭开她故作视而不见的真相,让她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梁禹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车时勋??」她囁嚅着,声音很轻,语带徬徨。
梁禹洛凛眼,「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夏尔雅垂下眼睫,模样格外挣扎。
梁禹洛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没坚持要到答案,只是喟叹着给了建议:「尔雅,把他的案子交给其他人吧。」
车时勋不是一般人,如今要打离婚官司,若是有心人士捕风捉影,暗指他们之间有曖昧关係,甚至影射她是酿成车时勋离婚的主因,届时毁掉的将是她的清白和声誉。
夏尔雅当然知道这么做是明哲保身最好的方式,可律师是不能随意向当事人解除委任的,她要拿什么理由去说服车时勋同意?
就算他真的同意了,但她在这时候选择退出,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当初她甚至还信誓旦旦地要他相信她。
「尔雅?」
夏尔雅喟叹,「让我再想想吧。」
知道她心里的顾虑为何,梁禹洛没再多言,退出办公室。
他们之间的谈话一向是点到为止,谁都不会过度干涉彼此的决定,夏尔雅是个聪明人,他相信她会做出对自己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