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希望哪天自己成了旁人逼他退让的存在。
「我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男人低哄,吻了吻她的发,把人搂紧。一会,他又开口:「尔雅,还有一件事。」
「嗯?」夏尔雅抬眸,却冷不防被偷了个吻。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
「赵医生约了我这週五晚上去诊所一趟,你能陪我去吗?」
夏尔雅轻怔,脑中迅速闪过週五的行程,那天上午她在新北地检署有个侦查庭,下午则有两场会议,晚上则是事务所每个月的例行餐叙。
反正梁禹洛也是从结了婚以后就时常以家庭为由缺席,她就有样学样好了。
「可以。」她应诺,又接着说:「以后你每次看诊都要告诉我,不准再自己和医生联络没让我知道了。」
男人轻笑,「知道了。」
夏尔雅抿笑,这才闭上眼,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入睡。
然而,安静不过半分鐘,车时勋又找话。
「尔雅,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夏尔雅睁开眼,口吻有几分无奈,「这个话题我们一开始就讨论过了。」他这是在装傻,故意不让她睡吗?
「但我改变心意了。」
男人说得理直气壮,夏尔雅横他一眼,车时勋装没看见,「睡吧。」
夏尔雅有些不开心了,想重申早先的结论,他却打断。「尔雅,我不喜欢被纠缠的感觉,也不想要那些记者一直跟在你身边,让你困扰,所以让我来解决,好吗?」
「??」
心口一抽,夏尔雅顿时没了声音。
他心里的阴影始终没散。
心疼漫漶而至,淹没心脏,夏尔雅伸手轻抚着他的脸,「车时勋,不要什么事情都只想自己处理,不要只是一味地保护我,我们已经结婚了,你知道吗?」
结婚,意味着他们不再只是一个人,意味着他们肩上乘载着两份灵魂的重量,不能再只依着自己的想法举措,而是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必须考量另一个人的立场和想法。
婚姻,不是只有其中一人倾尽全力地付出,另一个人无条件地接受,更不是独自承受所有坏,只留下美好给对方,而是必须学会承担彼此生命里的一切,不论好的坏的。
「??」
男人哑然,眼底有诧异,也有不解。
他知道他们结婚了,但他依然想保护她,这并不衝突,不是吗?
夏尔雅:「你还记得之前你坚持让我提前下车的事吗?」
那时候他也是为了保护她不受舆论侵扰,寧可惹她生气、与她争执,若不是后来他身体出状况,她早该在当时就和他把这件事说清楚。
闻言,车时勋旋即别开眼,薄唇紧抿,不愿正视。
他一直都清楚她生气的缘由。
因为他没有过问,就擅自决定了什么样的方式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从来就不相信,要是风雨真的来临,她还会愿意继续待在他身边,因为他从来就不肯让她陪他一起面对所有难题,只想把她放在不受风雨侵袭的温室里,以为这样她就不会离去。
他一直都清楚,他对她好的方式,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可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她完好无缺。
「车时勋,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夏尔雅转过他的脸,不让他再逃避。
她知道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他比过去更珍惜,可是她也必须让他明白,她想要的是和他一起牵着手走馀生所有的路,而不是永远只能待在他的羽翼之下。
她不需要他用遍体鳞伤来换她一生安然,只求平生与他相偕,无论欢笑或泪水都一起承受。
「嗯。」男人低应,眼闪烁。
「车时勋。」
他沉了口气,好一会才开口,「听懂了。」
「那你的决定是?」
车时勋别开眼,不说话。
「车时勋?」
男人叹了口气,妥协,「我们一起去,记者的提问你回答。」
夏尔雅满意勾唇,「很好。」
「但是他们如果说得太过火,我不可能不管。」语落,他收手把人拢紧,不愿再谈。
「??」
夏尔雅心一软,回手抱紧了他。
他心里的缺是她当初留下的,往后馀生,她会全部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