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南见封姌满脸震惊与惶恐之色,不慌不忙道,“从一开始,我就有这种想法。”
话落,见封姌眸色骤变,面上隐隐有了怒意,段崇南眸色一冷,盯着封姌又道,“实话告诉你,我到你封府上,看中的便是你妹妹封懿,只是阴差阳错,不想娶的是你。如今,你既已是我的妻子,又为我生下了嫡长子,便彻彻底底是我段崇南的人,记着,我是你的天,是你的一切,你日后只要乖乖听话,你便还是那高高在上,坐享荣华的世子夫人,以及日后的国公夫人。可是,你若是不听话……”
那森冷的眼轻轻一瞥,竟叫封姌心底一颤,从后背心生出一股凉意时,就听段崇南道,“那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了。”
第72章
“封姌心头一抖,怎么都没想到,她向来温柔而亲和的夫君,竟然是伪装起来的翩翩君子,在他君子的表象之下,竟是毫无道义与廉耻的不择手段之人。而她,竟被他的表象所惑,同床共枕了一年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可是,段崇南如今已是她的夫君啊,她对段崇南也是情深意切的啊。
正凝间,偏门忽然被打开,两名小厮快步入内,恭敬站在了段崇南面前,“世子爷。”
段崇南看了他们一眼,忽然抬手将其中一人招到身前,附身在他耳旁低声吩咐了一阵,小厮颔首应下后,便与另一人上前,将封懿小心翼翼的背起就要离开。
封姌心头剧跳,挡在了二人身前,朝段崇南道,“你要将懿妹妹带到哪里去?夫君,即便你对她有心思,可你莫要忘了,今日是宸儿的满月宴,二叔和婶母他们皆在府上,难道你连这些都不顾忌了吗?”
段崇南闻言看向了封姌,见封姌震惊过后的不甘与一丝掩在眸底的愤怒,段崇南翛然上前一步,拽住了封姌的手臂,朝两名小厮道,“按照我的吩咐,速速将人带出去。”
小厮惟命是从,连忙将封懿背了出去。
封姌又急又慌,不知该如何才能阻止段崇南时,却听段崇南低沉的,带着一丝莫名情绪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姌儿,你记着,不要试图忤逆我。你如今已是我的女人,就不再是封家的人,你一切都应该为我考虑,为我镇国公府考虑。”
封姌秀眉轻蹙,隐隐觉得段崇南这话有些深意,便连忙道,“夫君此言何意?你究竟想对懿妹妹做什么?”
段崇南松开了封姌,低声道,“我做什么你不必管,你只需记着,待会儿想方设法应对你封家那边的人。至于封懿,她暂时回不去了。”
话音一顿,见封姌面有踌躇,段崇南冷冷一瞥,“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夫君,如果你还想坐稳你这世子夫人之位,就听我的话,明白了吗?”
封姌被段崇南的眼所震,心中剧烈挣扎着,一边是与封懿的姐妹之情,一边是与段崇南的夫妻之情,左右为难之际,忽然想到她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儿,心一颤,半晌,终是颤着声应下,“我……明白了。”
段崇南不出所料的淡淡一笑,复又上前一步扶着封姌的双肩,面色恢复从前的温柔,他轻拍了拍封姌的肩,低声道,“你这才是我的好妻子。记着,从今往后,你只需一切听从与我,我会让你,让我们的宸儿高枕无忧,一辈子富贵荣华。”2.
封姌抬眼看着面前的段崇南,见他狭长的眸中的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心一颤,沉默半晌,只轻轻点了点头。
段崇南自然能感觉到封姌此刻尚有些不甘的心绪,却也不以为意,只道,“那就有劳夫人了。”话落却不在看她,而是转身离开了偏厅。
未几,就在镇国公府宴席正热闹之时,镇国公府后门处,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了门前,紧接着,两名小厮将封懿背着小心翼翼的出来,左右看了一眼,见四处无人后,又立即将封懿背上马车,两名小厮随即上了车驾马而去。
就在马车离去不久,对面巷道一个隐蔽的角落,一名随从模样打扮的男子望着离去的马车,回想着方才被背上车的少女的背影以及他们鬼鬼祟祟的情,面色微变,当即隐去了身形。
片刻后,镇国公府前厅,此行跟随父亲敏安伯一同前来恭贺的敏安伯府长公子严羡之同在宾客之中,正与一众公侯子弟中推杯换盏之际,一名小厮悄声而来出现在他身后,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
严羡之听罢面色微变,低声道,“确定没有看错?”
小厮低声道,“因背在身上面容看不清,但身形有些肖似,看那模样似乎昏睡着。”
严羡之眸光变幻着,沉默一瞬,当即道,“速速派人前去跟上,等待我的命令。”
小厮颔首应下,又趁无人注意时悄然退下。
镇国公府的这场满月酒直到未时初才散,李氏与许氏陪同着镇国公夫人王氏一一送走各府后夫人,这才想起醉酒的封懿,便又回到堂屋内四下寻常封懿的身影,然而里里外外都不见封懿,李氏便找到封姌,询问封懿的下落。
封姌的眸色有一瞬间的闪躲,犹疑片刻,终是道,“婶娘是问小妹吗?我方才将她扶到偏厅歇息,宸儿哭闹,我便回去看宸儿去了。小妹难道不在偏厅吗?”
李氏面色微变,急声道,“不在啊,那封懿去了哪里?她醉了酒,又能去哪里?姌儿,你让你的人在府上四处找找封懿这个丫头。”
“婶娘莫急,我这便派人找。”话音未落,屋内的一名侍女忽然站了出来,朝她们二人道,“太太与少夫人可是在寻封五姑娘?我方才见她从偏门离开,似乎往后院去了。”
李氏面色骤变,“你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镇国公府上下搜寻不见封懿,又有丫鬟的证词作证,众人只能认定封懿从镇国公府后面私自出了府,至于她出府做什么,却无人得知。
李氏觉得不对劲,心中亦是不痛快,最后在镇国公段正德与王氏的保证下,才被封敬坤拉着带着了,回府的路上,先命人赶回府让府中人尽出,在京中寻找封懿的下落。
这个消息便也传到了严羡之的耳中。
得到消息的严羡之半点不敢耽搁,离开镇国公府后便前往李缜的居所,将镇国公府上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李缜。
书房内,李缜听到严羡之所言,翛然站起身,面色阴沉道,“你说他们将封懿利用金蝉脱壳之计掳走了?”
严羡之颔首,“我手下的人亲眼看到的,他们将一名姑娘背上了马车带离了镇国公府。我原先也不信他们如此大胆,但是在得知封五姑娘在镇国公府上无故失踪后,我便确信。缜兄,实话告诉你,我怀疑此事是段崇南动的手,他看上去是公爵世子,年纪轻轻便忝居高位,不过早有声名传来段崇南此人好色,他今日这么做,该不是看中你那相貌俏美的表妹了罢?”
李缜面色骤变,清隽的面上掠过一丝森冷之色,他抬眼道,“你的人可追踪到他们的地址?”
严羡之道,“已经派人跟着,缜兄莫急,稍后应当便有消息传回。”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严羡之手下派去追踪那辆马车之人派人传回了消息,称那辆马车进了城外西郊的一座庄园内。
李缜闻声翛然站起身,朝严羡之道,“派几名随从给我,我即刻过去。”
严羡之知道李缜忧心封懿的下落,而镇国公府,或者说段崇南敢在今日宾客盈门的情况下做出此事,必然图谋不轨,当下便道,“缜兄莫急,我随你一起去。”
李缜颔首,抬脚先行一步,即将迈出书房大门时,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滞,蓦然回过头,意味深长的视线望向严羡之,低声道,“且慢,此事不对——”
酉时初,天色渐暗,最后一抹昏黄的余晖悬挂在西方的天地交接之处时,封懿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头痛愈烈,抬手轻柔太阳穴渐渐减轻了疼痛后,在睁大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上方是青蓝色帷幔的床榻上。
封懿一惊,撑着身子坐起身时,一道低沉的,夹杂着些许冷冽的嗓音忽而幽幽传来,“五妹,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