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自己欠,贪吧?贪吧!倒霉催的这是羊入虎口了呀!
不过也没事,反正她也是要去找姑姑汇合的,大不了就是被这群抄家的官兵,押送去跟姑姑团聚去呗。
果不其然,余慧只听那头目对大白牙发话道:“问清楚身份、姓名,而后送她该去的地方一并看押,等候发落。”
对方吩咐完,不等大白牙应喏,挥手间忙带走了身后的几个官兵匆匆而去,看样子是急于去其他的地方寻找漏网之鱼去了。
提溜着自己的大白牙,目送他的头儿离开后,这才呲牙看着自己。
“嘿,小丫头,说吧,你姓甚名谁,是府中何人?”
余慧张嘴要回,大白牙仿佛想到了什么,怕余慧撒谎,不等余慧张口,他忙又继续恐吓道。
“小丫头,可不怪爷不提醒你,你最好是老实点,是什么身份就交代什么身份,不要妄图说谎欺骗军爷,要不然,待会对名帖核身份的时候,要是查出你的身份不对,到时候,你个小丫头可别怪军爷我们的长刀无情。”
得,这是怕府里的主子试图跟下人调换身份,试图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吧?
蛋很显然,这个招数自己明显是不打算用的,她有正儿八经的好身份,为何要冒充事后要被发卖的丫鬟?
余慧不含糊,面上却做着害怕模样,故意瑟瑟发抖的回大白牙的话。
“回,回军爷的话,我,我叫余慧,乃是西北边城英烈余谷阳遗孤。”
“遗,遗孤?英烈,余,余谷阳?”
身为将士,哪怕他们只是镇守京畿道,并未去往边关打仗的将士,在他们的心中,依然还是很钦佩那些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将士的!
大白牙一听余慧自报家门,说是西北边城抗敌英烈之后,抓着余慧脖颈衣领的手不由就松了三分,态度也软了五分。
“你个小丫头竟是边关英烈之后,那为何会在这茂国公府里头?”,莫不是这茂国公府不做人,不仅贪污军饷,贪污赈灾款,竟然还把英烈之后弄到府里做丫头不成?
这么一脑补,大白牙心里就越发的恨,咬着牙,语气不由就愤怒起来,当然,这愤怒不是对着余慧来的,“小丫头,是不是这茂国公府不做人,把你掳来做丫头的?”
余慧傻眼,心说这位大白牙兄弟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呀?
茂国公府再不做人,也不至于大老远去边关掳走她来当丫鬟不是?
见对方误会,余慧连连摆手解释,“不不不,这位军爷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这样的……”
“不是这样?”,大白牙挑眉,盯着余慧很关切,“那是怎样?”
见对方竟还上了心,既然问的正中自己的下怀,余慧忙就抓住机会。
“回禀军爷的话,当年家父,七品县令余谷阳,为保边城,与一城将士百姓,死守城池,一同战死,后去援救的大将军从尸体堆里扒拉出我,看我孤苦无依,便联系了我嫁入茂国公府的姑母,几年前大将军还派人亲自护送我至京畿,把我送到了姑母这里投亲的。”
“哦,原来是这样!”,大白牙点头,随即一想,他又问,“那你姑母嫁给了茂国公府何人?”,怕不是府里的什么管事吧?
在大白牙看来,余慧的姑母并不可能嫁给茂国公府的主子,毕竟这小丫头身上的衣裳料子可不像是啥好料子,连头上都没个首饰,再是孤女,投亲到公府来,便是为了面子,若是主子亲戚,也不能慢待亲戚不是?
大白牙心里俨定,不过等从余慧口中听到,她姑母所嫁之人竟然是国公府的大爷,也就是现今的茂国公那庶出的兄长时,大白牙傻眼。
再看面前瘦瘦小小的余慧时大白牙同情极了,心叹余慧可怜,又忍不住咒骂茂国公府不做人!
第3章
大白牙得知余慧身世,对余慧态度好了不少,虽然同情,也愤慨,但也不是余慧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还是得最终核验。
大白牙就准备按照原计划把人提去前院,跟前头茂国公府一干被看押的主子们会和,顺便查验下余慧所说真假。
余慧就这么着被大白牙带着,一路走过花园,假山,亭台楼阁,廊沿,仪门,最后被带到前院茂国公府正堂正院。
接近这偌大的正堂的时候,老远的,余慧就听到了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恓惶不平、不认命,那声音的主人……
嗯,要是自己没听错的话,应该是老妖婆最宠爱的小儿子杜耀祖,因着如贾母对次子般过份的宠爱,老国公故去,老妖婆至今都不愿意把小儿分出去,却不顾丈夫遗愿,一心想把庶出的大房,也就是自家姑父姑姑给分出去。
那声音凄厉的喊着什么?
“你个区区四品指挥使,怎可在我茂国公府放肆!我家祠堂里可是供奉着开国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的!说什么我杜家贪污军饷、救灾款,什么纵容宗亲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圈地掩丁口……那都是诬陷,这些莫须有的罪责我们杜家不认!不过是有心人的算计,跟墙倒众人推的落井下石罢了,我不服,我不服!我要见我哥,我要面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我杜家是功臣之后,我们要面见陛下,我要申诉,我要见我哥,我们要面见陛下陈述冤屈……”
茂国公府前院正堂上首,中正堂牌匾下,此次负责抄家的指挥使大人,手端着茶杯,斜倚在手下贴心搬来的太师椅上。
本在恣意品茗的他,起先是任由自命不凡的杜耀祖在下头犬吠的,不过这货越吠越难听,越吠越大声,奉旨抄家的指挥使不禁皱了皱眉,手里捏着的茶碗盖重重往茶碗上一丢,看着下头垂死挣扎的杜耀祖冷笑一声。
“本官劝杜三爷还是省点力气,悠着点,要知道,本官手底下这些个弟兄手里的长刀可是不长眼的,杜三爷乃是‘精贵人’,这般闹腾,若是一个不慎伤了自己,倒时候莫要说是见陛下,就是见你兄长,啧啧啧……”,指挥使戏谑的摇头,“怕是也难啦!”
“啊!你个狗日的,不就是个区区四品指挥使么,你以为我杜耀祖会怕你,你可知……”
见丈夫越说越不像话,甚至都不明白什么是人在屋檐下,身为妻子的秦卿急了,顾不上去哄身边哭成一片的儿女,忙的匍匐上前,一把拽住丈夫的胳膊,眼里带着哀求。
“三爷,三爷,您别这样,别这样啊!您且先冷静冷静,您看看孩子们,看看妾身,还有母亲,母亲还在呢三爷,您别这样,别闹了行不行?三爷!”
指挥使见下头还算有聪明人,冷笑着附和:“对啊,杜三爷,想想老夫人,想想你身后的妻儿,本官劝你还是放老实点,免得受罪。”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平日里就自以为是的杜三爷哪里肯让?
最是受不得激的杜耀祖,啊的大喊一声,一把推开身边拉扯劝解自己的妻子,伸手就去推搡架在自己身前交错的长刀,声音凄厉如兽吼。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许秧狗贼!爷看你就是记恨我杜家,故意找茬,趁机落井下石,折辱我满门……”
被唤许秧的指挥使,看着到了现在还不认命,还只会冲动行事的杜耀祖,他眯了眯眼,态度也阴郁起来。
再说了,他也的确跟这茂国公府有仇不是,要不然,在知道茂国公府倒了霉后,他也不会动用了救驾的功劳,主动请旨前来查抄,为的不就是来亲眼看看,这个害了家姐命丧黄泉的杜家家破人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