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慧只能是暗暗苦笑着,悄悄摸摸的收回爬山虎,心里苦巴巴的埋头一起干。
不多会,一担硕大无比的柴火就得了,野小子也没多话,自己挑了根结实的柴火,用随身的匕首两头削尖后,麻溜的分别往柴火中一插,挑起柴火担子,冷酷无比的给余慧丢下句跟上,人家走的潇洒。
余慧瞧瞧人家的利落劲,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没有偷渡进去一根柴火的空间欲哭无泪。
不过来都来了,跟上去之前,余慧还是不死心,瞄到边上有颗硕大笔直的枯树,干脆的蹦跶上去,发泄般的给人踹翻了,而后两只胳膊抱住树根子,吭哧吭哧的就把枯树往山下拖,心想这样自己也不算白来这一遭打柴了。
与野小子一前一后的下到山来,别人没瞧见他们,出门遛弯到自家来关心一二的罗大娘却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远远瞧见余慧他们从山上打柴下来,罗大娘猛地一拍大腿醒过味来。
“哎呦喂,看我这记性!我就我说忘了什么,忘了什么……感情是不记得杜家的没准备过冬的柴火了呀!瞧我,瞧我这事给办的,该打,该打!”
罗大娘自顾自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老脸,人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家里头去,把趟炕上挺尸的三儿子给指派了起来。
“金锁、银锁、铜锁,赶紧的去,咱家今年过冬的柴火不是准备的多么,赶紧的,你们拿着家里的独轮车,给你后头杜叔家运一大垛去,他们才来安家落户,啥都没准备,前几日娘忙晕头了,也没想起这些个来,今个看到慧丫头那小妮子狼狈的上山去打柴了,这才记着这事,你们去,快些去,多弄点送去……”
他们家劳动力多,且平常没事就打柴,家里柴火垛都有好些个,一个冬天根本烧不完。
这会子得亲娘吩咐了,又想到余慧那小小一个的,这么大冷天上山,不说遇到野兽会迷路了,光是把东西从山上弄下来就遭罪呀。
那还有什么说的,本就心地极好的三个锁子,套上衣裳就往自家柴火垛去了。
等余慧跟在野小子屁股后头吭哧吭哧的到了家,那头罗大娘也领着三锁子,推着车把劈砍的整齐的柴火往这边运了过来。
余慧见状心叹:这感情就欠大发了。
正好的自家姑父要答谢联络小旗众人的感情,这又有罗大娘的盛情难却,余慧一想,要不然捡日不如撞日子,今个就开个宴席好生答谢众人一番?
余慧的提议得到了姑姑姑父的认可,反正家里东西都齐备,说干就干。
余慧甚至还拉着罗大娘,对着帮自己整理柴火的四小子极力挽留,请大家都留下来吃饭。
三锁子是看向亲娘求问意见,唯独野小子,想了想,依旧没多话,只把腰间一溜的野鸡解下来两只递给余慧,不收也得收。
这算是姑父一家正式入伙的第一顿饭,也算是他们新居的暖房宴了,余慧那是拿出了十八班武艺,煎炒炖煮样样都来,自己亲自主厨,姑姑跟罗大娘打下手,余慧尽可能的用手头的食材。把宴席办的丰盛些。
卤鸡蛋鹌鹑蛋算一个,野鸡其实也就是飞龙算一个,家里剩下有羊肉,猪肉,做个清炖羊肉,红烧肉,油底炒肉,炸肉丸子等等的,这里又凑出几个菜。
前头去清河堡采买的时候,肉都是半扇半扇的抗,羊也是整只的买的,做饭的时候余慧就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猪头跟羊头。
嗯,这么多人呢,大家都是携家带口的来吃,干脆的,余慧把猪头羊头全都烧洗干净了,猪头直接给卤了,羊肉也做成了羊头签。
你还真别说,等菜色上桌了,众人吃的纷纷叫好,特别是这卤猪头跟羊头签,吃的不管是男客还是女宾都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西屋炕上女眷这一桌罗大娘等人,更是指着她做的卤猪头肉跟羊头签啧啧叫好。
“乖乖嘞,我们这群老娘们真是想不到,慧丫头竟然还有这般好的手艺!要是早知道如此,当初整屋子的时候,咱们这些个老娘们就不献丑都让慧丫头来整了,哈哈哈……”
“哎呦谁说不是呢,感情这丫头小小一个,人好又孝顺,手艺还这般的好,将来长大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儿郎去。”
“哈哈哈,这说的什么话,娃儿还小呢,你瞧娃都害羞了,咱先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余慧大囧,捧着碗都想躲了先,就听边上罗大娘插话,“对,说菜呢,说手艺呢,不说这个!”,人家好好一良民,怎么地也不可能在这军屯找,放着良民不当,当生死都不由自己,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不得自由的军户吧?
罗大娘自认明白着呢,打断大家的打趣,反倒是引开话题,“慧丫头啊,你这做猪头、羊头的手艺真怪好的,靠着这手艺,以后你不愁没饭吃。”
这倒是,常言道老天饿不死家雀,只要有本事手艺,到哪里都饿不死,这娃这手做头的手艺,厉害!
众妇人看着余慧,眼里喜爱的表情溢于言表,倒是没有人说想要探听探听秘方的,而是纷纷跟余慧嘀咕。
“慧丫头啊,咱们这军屯苦,虽说我们这河田军屯还算好的,能吃饱饭饿不死,可手里却没有余财,我们身为军户,也不能做生意,你却不一样啊,你是良民,我们是没法子,没手艺,我若是你,有这等好手艺,我就做了这些头去清河堡卖去,一日不说多的,三五个钱总得有吧,那一个月下来,一年下来……”
余慧边上静静的听着,越听也越是觉得可以试试。
他们到这边来了,总不能坐吃山空不是,毕竟他们家面上的银钱都是有数的,总有花光的时候,自己空间的财富也得找到明路,才能有正当理由拿出来使,姑姑他们才不会怀疑不是?
这么一想,余慧决定,她要去试试。
余慧是个急性子,既然要试试那就抓紧时间试。
当日下午,她就赶着爬犁去了清河堡,跟唯一的一家屠夫铺子定了第二日一早的猪头跟羊头。
次日一早天不亮,姑父就亲自去清河堡帮着她把东西取了回来,家里姑姑帮着打下手,忙活了大半日的功夫才做好了美味。
不过眼见着天不早了,下晌余慧就没有去卖,反而是把肉浸泡在了卤汤里入味,待到次日一大早天不亮,余慧就架好了爬犁,放上个柴火小炉子,连锅带肉的一起装爬犁,新的背篓里放上干净的砧板跟菜刀,塞上一大叠的油麻纸,带上满满一箱子的调味品,余慧告别了嘟嘴哭巴巴的小表妹,驾着心爱的小爬犁就进了城。
清河堡冬天的早晨人烟稀少,大家都猫冬嘛,起的都迟。
加上余慧也是傻了,选的日子还不逢集,那人更是少的可怜,可以说整个清河堡除了当值巡逻的军爷外,就只有早起上工,跟舍不得白白浪费时日开店挣钱的店家们了。
蔡大头是清河堡唯一一家绸缎布料店的掌柜的,生平有两大爱好,吃跟挣银子。
因为好吃,吃的也多,也不缺钱财吃,整个人长的白白胖胖的,是极北这边少有的富贵身材。
今日一早他跟往常一样,一大早吆喝起来了下人偏房里睡觉的俩伙计,催促着伙计开了店门,洒扫了卫生,前头店铺里的一切都搞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了,他才打着哈欠,不放心的从屋里出来,背着双手往前头店面晃悠而去。
结果才掀开了门帘进入前头店面,白胖的脸上,那鼻子不由自主的就耸动起来。
蔡大头左闻闻,右嗅嗅,嘴里不停咕哝着:“啊,好香好香,到底是什么玩意这般的香啊?好香……”
吸耸着鼻子,蔡大头闭眼享受着那浓郁的香味,整个胖胖的身体就跟着鼻子直往铺子外头去。
待到出了铺子大门,被外头的冷风一激,蔡大头猛地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店铺斜对面巷子口的犄角旮旯地,有个小丫头正使劲的朝她跟前架着火炉煽着风,而那浓郁的香味,就是从小丫头跟前架着的锅里头源源不断的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