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他朝桑吟那件卧室走去,到了门口,停顿几秒又转身离开。
房间里自带浴室,桑吟在里面磨磨蹭蹭了将近半个小时,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去颗脑袋观察四周。
民退的察觉到有股气息靠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道沉稳的男声便头顶落下:“你做贼呢?”
“你才是贼。”桑吟虽然情绪不佳,但是面对霍砚行时,多年练就的条件反射也能让她迅速作出反应。
“出来吃饭。”
霍砚行拿眼示意她,边卷着衬衫袖子边往餐厅那边走。
桑吟跟在他身后过去。
霍砚行轻松拉开餐桌边的椅子,桑吟动作自然的坐下,霍砚行瞥她一眼,去厨房端了蟹粉小笼和银耳汤出来摆到桌上。
蟹粉小笼是连着蒸屉一起拿过来的,椭圆的红色标识印在屉边,桑吟确实饿得不行,用筷子戳了一个咬了一口。
桑吟睡相不行,但是吃相很有大家闺秀的范儿,慢条斯理不露齿。
她刚才只洗了把脸,没化妆,素白着一张小脸,腮帮一鼓一鼓的嚼着东西,低眉垂眼的模样看起来还有那么点赏心悦目。
霍砚行在她对面坐下,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
桑吟吃完一个小笼包,安抚了下空乏抗议的肚子后才有精力说话:“你一大早去城南买的?”
“霍砚行“嗯”一声:“昨天有人撒泼打滚非要吃赵记的小笼包,吃不到就把我这房子给拆了。”
桑吟一哽。
不用问,这绝对是她能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
“你不用去公司?”她捏着勺柄搅拌碗里的白粥,生硬地转移话题。
“吃完饭去。”他答。
她紧跟着又抛出一个问题:“你家的房间装修怎么跟我卧室的那么像?”
“问你,你自己要求的。”
桑吟眉头一拧,朝他递过去一个不解的眼。
霍砚行撩起眼,从容不迫的跟她对视:“这房子你看着装修的。”
经他这么一点,桑吟才逐渐回想起来事情的原貌。
霍砚行在国外留学回来,从华臣开发的小区中挑了一套房子,打算从老宅搬出来住,桑吟当时也有这个念头,并且早就看好了御水湾的那套公寓,只不过原装修不是很满意,想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来,和设计师沟通好后怕效果不好,从霍砚行那里把现在这套房子抢过来装修看看效果。
为了膈应他,她还在他这栋公寓里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房间。
不过装修好后她再也没来过这里。
干巴巴的“哦”一声,桑吟舀了勺粥送进嘴里。
她不说话,霍砚行话也少,饭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的清脆叮零声。
快吃完早饭的时候,桑吟措不及防的开口:“我家破产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破产”两个字很平淡的自她口中说出来,没有任何情绪化,也不是问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霍砚行放下筷子:“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桑叔──”
“所以你是知道的对吗?”桑吟打断他,依旧低着脑袋:“所以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桑吟昨天离开酒吧后,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破产只是赵艺妍他们的胡乱编造,拎着两打啤酒跑到墓园,一边喝一边在桑伯远和李贤的电话号码之间来回切换,想要确认却又不敢。
现在看霍砚行的态度,还真是真的。
“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霍砚行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她:“而且告诉你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然后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着鼻子羞辱是吗?”桑吟丢了勺子,瓷器用力磕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你知道昨天多少人在那儿看我笑话吗?”
她抬起头,情冷淡,语气泄露出几分颤音:“要不是宋运帮我,我还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那儿让他们看戏呢!这就是你们怕我担心的后果,满意了吗?”
说到最后,她的情绪再也掩盖不住,声嘶力竭起来。
原本昨天抓到楚仁出轨,被赵艺妍孙含薇当众告知家里破产的事情,她都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霍砚行居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介意霍砚行是知情者,心绪一时间乱的不行,她也没空去理。
面对她一句有一句的质问,霍砚行没说话,从头到尾都只是用平静地看着她,和桑吟的歇斯底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桑吟重重呼了口气,觉得自己跟他说再多也是白费,压下心底那点难堪,撩了把头发,推开椅子站起来,径直往门口走。
霍砚行及时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拦下:“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儿,放手。”桑吟用力甩了下胳膊,没把他手甩掉,反而差点给自己拽个跟头。
霍砚行站起来,另只手在她腰间撑了下,在她没反应过来时放开:“你就在这儿待着。”
“我在那儿用得着你决定吗?”
桑吟去掰他的手,男人手劲大,她仗着自己指甲长,又抓又挠,不一会儿霍砚行的手背上便多出好几个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