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行知道她这是要开始作了。
念头刚起,下一秒便听她拿腔拿调的开口。
“包厢太闷,不想去。”
“你想坐哪儿?”霍砚行也是被她磨得没了脾气。
桑吟像模像样的环视一圈大厅,随手指了个位置:“就那儿吧,风景好。”
好巧不巧,是上次她和蒋信泽在禾清斋吃饭时坐的那张桌。
霍砚行想都没想:“不坐。”
桑吟一懵:“为什么?”
霍砚行眼都不眨一下的胡扯:“风水不好。”
“?”跟随在侧的服务生经一紧,腰杆挺得笔直,绸缎马甲抻得没有一丝褶皱,毕恭毕敬道:“霍总,咱们家从选址到店内装潢都──”
是精挑细选,绝对不会有风水不好一说。
接收到霍砚行睇过来的凉薄眼,后半句解释夭折在嘴里,服务生连忙转身,挑选出另一处位置:“霍总,桑小姐,您二位看那边靠窗的位子行吗?”
霍砚行没答,看向桑吟,让她拿主意。
桑吟只是不想去包厢,别的地方哪里都可以,骄矜的点点头:“行吧。”
霍砚行侧身给她让出位置,等她走过去抬腿跟上。
服务生悄悄舒了口气。
这二位祖宗可真难伺候。
禾清斋的菜咸淡适中,一向得桑吟喜欢,在剧组的这半个月,忙起来天昏地暗,等想起来吃饭的时候,盒饭已经凉透,本就算不得好的味道更是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回家吃到点好的,用“风卷残云”一词来形容都不为过。
好在桑吟吃相好,只是速度比平常快了些。
撂下筷子的时候,空乏的胃已经彻底被填饱,甚至还有点撑。
软趴趴的靠着椅背休息。
霍砚行倒了杯水推给她:“你几天没吃饭了?”
“八百年没吃过饭行了吧。”桑吟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要不是资金有限,她一个向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的胃。
霍砚行轻笑了声,看上去是真的心情好。
桑吟两手捏着茶杯,隔着一张桌子狐疑的看向他:“你捡到宝啦?这么高兴。”
霍砚行目光直白落在她身上,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下午有安排吗?”
“没有。”
桑吟现在的工作重心在杭城,回京城只是为参加蒋信泽的生日宴,不过自从被霍砚行当众“订婚”后,消失已久的塑料姐妹一窝蜂的给她发消息,邀请她参加各种各样的prty。
人在落魄潦倒的时候最能感受世态炎凉。
桑吟知道圈子里甚少有真情在,往日表面上过得去就行,经历一遭过后只觉索然无味,一一回绝,之前在群里议论她的那几位更是理都懒得理。
“那跟我去公司。”霍砚行说:“下午有个会,赶时间。”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桑吟连吃带拿,现在格外好说话:“行。”
霍砚行抬手召来服务生,拿过两人的大衣,付款结账。
车子停在华臣大楼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到达五十六楼。
还未到下午上班时间,总裁办只有一两个人在,见到霍砚行和桑吟一起出现,和两人打了个招呼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总裁办的人知晓桑吟和霍砚行两家是世交,并不感觉到稀。
踏进办公室,桑吟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天看到的画面,眼睫低垂,突然后悔答应跟霍砚行来公司,白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一个办公室装修的这么豪华,干什么事情都方便,只用来工作多浪费。”她阴阳怪气的哼声,冲他挑挑细眉:“真会享受哦。”
小姑娘的心思分分钟转八百圈,饶是霍砚行心思缜密也难猜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霍砚行拿着文件杵在办公桌上,修长好看的手捏住文件一角,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探究的视线严严实实的笼住她。
桑吟坐在沙发上,不避不让的和他对视:“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不灼人,穿透过落地玻璃,将边角都照亮,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沉浮。
一簇光束攀上霍砚行肩膀,他站在光影交界处,语气半明半昧:“你说什么都对。”
到底少了几分阅历和定力,桑吟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很快败下阵来。
敲门声响起,给了她一个转移目光的正当理由。
办公室门没关,严鸣拎着航空箱极有分寸的站在门口:“霍总,猫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