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口气,江言清眼睛微热,对徐庭旭道:“还记得我们没在一起时,你大半夜陪我去医院看病吗?”
在这之前江言清也生过一次病,那时他和徐庭旭的关系是暧昧期。
那阵子,学校里得流感的同学不在少数,江言清意外中招,大晚上发高热,排队去学校外的诊所看病。
他那时候因为父亲小三的事,很少朋友,别的人是宿舍结伴而行,他只有一个人。
诊所的长队排到门外,其他人见着江言清站在队伍中,像怕得了瘟疫,离他很远。
江言清垂下眼帘,他的脸颊因高热烧得通红,揪着衣服慢吞吞的往前走也没看清前边的路,撞着了来学校找朋友玩的徐庭旭。
徐庭旭见他不对劲,牵着他的手拉他去车里,说要带他去市中心的医院看病。
直到现在江言清清楚的记得徐庭旭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温热又宽大,舒适又妥帖。
很快医院到了,徐庭旭又是帮他挂号又是找医生,守了他一夜。
当时江言清心想,徐庭旭人真好。
而这样温暖的事,距离现在过去了五年,当初暖了江言清的人,现在对他恶语相向。
江言清重新仰着头看徐庭旭接着刚才的话,“当时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在装病?”
徐庭旭反问他,“所以你当时就在装病?”
江言清扯出一丝嘲弄的笑,他在心底问自己,和徐庭旭在一起的五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现在这一刻,徐庭旭的贬低和嘲弄?
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底的红潮褪去,江言清转身往前走,他没什么话和徐庭旭说了,现在的徐庭旭满心满眼的认为,他在装病在强调存在感。
在一起五年,徐庭旭眼中的江言清是个撒谎精是个不堪的人。
没走几步,手腕被徐庭旭攥住,“你还要去哪儿?”
江言清低头看着徐庭旭抓疼他的手,一根根把徐庭旭的手指掰开,“徐庭旭,我们分手了,你管不着。”
徐庭旭皱眉,始终认为江言清在闹,“你还要闹多久?”
两人拉扯着,江言清头痛欲裂,他呼吸急促,苍白的脸色有不正常的红晕,眼看着又要晕倒。
好在一直观察他们的濯经杨医生冲了出来,为江言清解围。
“这位先生,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了。”濯经杨把江言清牢牢护在自己身后,阻止徐庭旭继续的侵扰。
徐庭旭想把江言清拽出来,濯经杨始终警惕着他,而江言清丝毫不乐意跟他走的架势。
几番下来,徐庭旭气血上涌,冷笑着:“好啊江言清,你有种别回来。”甩着脸色,离开了。
濯经杨扶着站不稳的江言清,问:“你还好吗?”
江言清晃了晃头晕的脑袋,视线聚焦在面前的这位医生。
之前没有留意,现在他发现,濯医生个子比他高,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样貌,露出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和五年前的徐庭旭有点像。
江言清恍惚一瞬,礼貌的拉开距离,“谢谢你,濯医生。”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麻烦你了。”
江言清转身,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到他所在的楼层,濯经杨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太瘦了看着令人心疼。
回了家,江言清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他家的猫叫了一声,江言清才挪到猫窝这头给伊伊添置新粮。
猫碗中央残留着大半碗猫粮,显然伊伊没怎么吃过。
他侧头看着伊伊守在门口,正在等着谁。
江言清叹声气,凑过去抚摸着小猫的脑袋,“你真要这么想他,我找个时间带你回去。”
小猫叫了一声,似乎是应了江言清的话。
他看了眼时间给母亲打了通电话。
这次电话终于能打通,江言清的心情在一瞬间好了起来,他带着欢喜的嗓音道:“妈,您最近还好吗?”
电话里,母亲没说别的,张口就问:“你最近发工资了吧,你弟弟需要交学费,钱不够。”
江言清愣了一下,小声地道:“我上个月给了一万,还不够吗?”
“你没养过孩子,怎么知道柴米油盐的贵?到底给不给。”
“我一会儿转给您。”江言清想说他的病,刚起个头,电话被挂断。
客厅恢复安静,江言清静静地坐着,隔了一会儿才把钱打入他母亲的账户上。
他忽然克制不住的难受,翻看着通讯录给韩仞打电话,想找个人说说话。
韩仞很快接通,问了他和徐庭旭的事,后又说自己现在很忙,不能陪他聊天了。
江言清知道,韩仞想早早赚钱养老婆本,把心爱的女友娶回家,不再打扰,匆匆挂断电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的猫守在门口寸步不离看也不看他,江言清整理着病例本,他拿起电话好几次想再次拨通母亲的电话又放下。
收拾屋子,做到无事可做后,他才抱着自己,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孤寂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