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来临,他的手机有了动静,韩仞给他打电话问他过得怎么样。
江言清说还好。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韩仞在电话里认真地说着。
江言清沉默,韩仞的话打破了他多日来平静的内心,很久没有人过问他的情况,他忽然有了倾诉欲。
韩仞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会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张着口发音,电话那头的韩仞急匆匆地道:“我不能多聊了我这边有急事。”
江言清把话吞了回去,“好,你忙。”
关了手机,房间开始安静,只听见江言清喃喃自语:“那我下次跟你说吧。”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周,江言清在此期间给韩仞打过两次电话,一次韩仞在忙,一次韩仞没有接。
江言清隐隐感觉到韩仞对他的疏远,不明缘由。
又是新的一天。
江言清在早晨拉开窗帘,楼下的大爷大妈欢快得跳着舞,笑声传到窗台。
他闭上眼想象着自己老的时候的模样,却怎么也想象不出,只能想到他在某天死在出租屋很久发出异味被人发现,任由警察处理着他的尸体。
江言清也想努力活着。
医生透露过,他的病需要等待合适的肾·源做手术,也需要高昂的医药费用。
目前手里的钱,只够支付一年的医药费,如果肾·源在一年内等不到,江言清如何在城市生活是个大问题。
况且,江言清找不到为什么活着的希望。
他既没有勇气自杀,也没有活下去的想法,自暴自弃的矛盾。
坐回床上,江言清抱着膝盖,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不用外出工作,不用交际,他的病痛减轻了许多,只是睡眠仍旧时好时坏,没事可干事,只能窝在一处发呆打发一天的时光。
太阳落下又升起,江言清在不知不觉中熬过了一天。
下床烧水煮泡面,厨房的玻璃门反射着他的身影,玻璃门中的人身影单薄,没有生机。
门铃响起,江言清关了火,朝着门中的猫眼看去。
“谁?”
太久没说话,嗓音干裂得厉害,不像是江言清发出的声音。
门外站着一位青年,“是江先生吗?我是楼下诊所的濯经杨医生,我想问问你有去医院吗?”
江言清没见过这么敬业的医生,距离他去诊所一周多了,濯医生还能惦记着。
“去了,谢谢你。”江言清撒了谎,又觉得他隔着门说话太不真诚打开了门。
难得有人记得他。
门开了,江言清又想关上,他乱糟糟的,让人见着了怪没礼貌的。
濯经杨也意外门忽然开了,他笑起来看着江言清,“我怕你还不舒服带了点补品,不收费,前阵子别人送我的。”
江言清愣愣地凝视着濯经杨,对方不戴口罩穿着便服笑的样子,很像五年前的徐庭旭。
五年前的徐庭旭事业刚起步,他不忙的时候喜欢穿着宽松舒适的衣服去江言清学校的操场打篮球。
卸去了成熟的外套,徐庭旭像个高中生,笑起来时眼眸弯弯的,眼中倒映着江言清的影子。
“我可以进来吗?补品里有些是中药,我怕和你吃的药相克,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病例?”
江言清猛然回,他支支吾吾地不敢抬头看濯经杨。
濯经杨疑狐地看着他,隔了会儿,叹息地问:“是不是没有去医院?”
语气很温柔,像是肖邦夜曲降e大调的前奏。
濯经杨无奈地道:“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不听话的病人,为什么不去医院?”
江言清不说话,始终低着头,看不见眼里的情绪。
“没钱还是害怕?”濯经杨问着,站了会儿,他感觉到江言清的抗拒:“我是个很喜欢多管闲事的医生,也许你有你的理由,抱歉,唐突了。”
濯经杨来找江言清纯粹是和朋友约了饭,朋友在电话内偶尔提到这位租客,他心血来潮探望。
既然对方抗拒,濯经杨也怕吓着对方。
他把补品放在江言清的门边,最后又对江言清笑了下,“有任何情况都可以找我,你是我朋友的租客,我也不想我朋友的房子出什么问题。”
他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步子刚迈出去,江言清控制不住拉着他的衣角。
濯经杨:“?”
江言清抿着唇又松开,“可以陪我说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