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清吃完了早饭,司机早在楼下等着他了。
和陆谊说了一声,去上班。
工作室给他请的保镖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生,个子高大,穿着紧身上衣,露出腱子肉,乖巧地坐在车里等着江言清。
江言清上车后,在车里夸赞对方肌肉扎实,身手一定很好,没想到才过一小时,大翻车。
这场活动的主办方安保人员疏忽大意,在江言清站台上讲话时,跳上来一位拿着水果刀的老头。
老头或许是入戏太深,看了江言清上部饰演反派角色的电影,嘴里不停地念叨江言清的角色名要他偿命,举着刀逼近。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惊得四处逃串,江言清雇佣的保镖想拦住,奈何那男生光长肌肉不长力气,抵不过老头,还被老头一脚踹飞,直直往江言清的方向冲过去。
江言清退无可退,老头的目标一直是他,他下意识躬住身子用手臂挡住头,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来不及了,老头的步伐越来越快,水果刀越举越高就要刺过去。
痛处没有传来,江言清小心翼翼放下手臂,眼前的局势大变。
徐庭旭突然出现背对着他挡在他身前,用尽力气控制着疯魔中的老头。
现场一度混乱不堪,很快0和20都赶来,0抓走了老头,20简单帮徐庭旭包扎伤口,预备送徐庭旭去医院进行进一步消毒处理。
那老头力气很大,被徐庭旭控制住还能反击,刀锋狠狠刮破了徐庭旭的手腕,血浸湿了一片衣袖。
“有陪同人吗?”不知谁问起。
徐庭旭偷偷打量了江言清一眼,发现对方无大碍,松了口气,准备开口说他自己一个人可以。
“有。”江言清没什么表情地道,“我陪他去医院。”
再次坐上救护车,徐庭旭的近况和上回的已然不同,他可以清醒地悄悄打量江言清。
救护车的空间就这么丁点大小,所有动作都能被察觉。
江言清烦躁地与他对视,“你到底在看什么?”
徐庭旭一愣,用没受伤的手抓了抓脑袋,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你的衣服沾了点血,我想帮你擦。”
他掏了掏上衣口袋,递给江言清一张独立包装的湿纸巾。
江言清盯着包装袋看了一会儿接过,“我记得你不常带这东西。”从前的每一次都是江言清放在他口袋里。
徐庭旭仔细观察他的色,认真地道:“我觉得好用,常常买放在身边。”
他不敢说是因为江言清的习惯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想着等到哪一天他可以为江言清掏出一张纸,替他擦拭污渍。
今天终于被他等到了,虽说没帮忙擦,也算完成了一半的心愿。
一路无话。
抵达医院后,医院里人满为患,市区发生了车祸,送来一堆的伤患。
护士给徐庭旭处理好伤口,吩咐徐庭旭这几天别碰水,一会儿去窗口取药,接着忙碌去了。
徐庭旭抬着手腕,站在一排人堆中等候取药,身后江言清一直跟着他。
在这一刻,徐庭旭短暂地拥有了久违的幸福,他的幸福很简单只要江言清能站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做,就是一种幸福。
但他知道,江言清迟早要走。
“我自己可以,你赶紧叫司机带你回家。”
这里人多杂乱,江言清带着口罩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徐庭旭怕江言清再次遭遇到危险。
想起刚才那一幕,徐庭旭的心脏跳个不停,幸好徐庭旭有守着江言清的习惯,工作室给他招的保镖也太不靠谱了。
江言清岔开话题,他问徐庭旭,“你是怎么进会场的。”
站台活动除非内部工作人员,否则不允许上台。
不过今天那老头都能闯进去,安保并没有做得太好,老头能进,徐庭旭同样也可以。
江言清顿了两秒,换了一句话问:“你今天为什么在现场。”
徐庭旭张着嘴,他想找借口,比如路过什么的。
出声时,舌头打了结,把真心话说出口,“想见你。”
人声鼎沸的医院,患者的哭闹声,护士的大声喊叫,却没能盖住徐庭旭轻声说的这句话,准确无误地进入江言清的听觉中。
江言清嘲弄地笑着,“想见我?”
这声比徐庭旭的更加轻,像是低喃的气音,紧跟着江言清厉声道:“那些年我被你丢在公寓苦苦等你回来时,你不说想见我;查出生了病求你陪我去医院,你不说想见我;我被人欺负到奶奶过世我都没能去看望,你不说想见我,在一切都结束后,你说你想见我。”
他们中间夹着一道血淋淋的过往,在江言清清清扫得差不多时,徐庭旭忽然出现,告诉他曾经很想听的话,犹如过气的奶牛,再好喝也咽不下。
徐庭旭心中泛着酸意,浑身绵绵密密的疼,被老头割伤的手腕也不及江言清这番话痛苦,懊悔无助地道:“对不起。”
江言清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声“对不起”,他五年的青春只换来徐庭旭的这声“对不起”。
“药我帮你领,你去旁边休息,你的手毕竟是因为帮我而伤的,痊愈后,我们各不相干。”
徐庭旭低着头,掐着手掌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