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绿姝默不作声。
半晌,元绿姝建议道:“陛下要起小名,不如请学识渊博的陈太傅更为妥当,我资质不够。”
钦玉脸上阴沉稍纵即逝,他执着:“孤就要姐姐取。”
元绿姝思量一番,以长辈的口吻道:“那就叫蛮奴或是红奴。”
“蛮、奴,红、奴。”钦玉一字一顿道,“孤记得姐姐的小名是叫雉奴吗?”
元绿姝面色淡淡,身姿宛若娉婷玉立的雪莲。
钦玉目光痴缠黏稠,灵机一动,说道:“那孤就叫犬奴,姐姐认为如何?”
元绿姝:“陛下随意。”
她道:“有一事我要与陛下说清楚,还望陛下往后莫要再和释奴开玩笑,释奴年幼,经不起陛下玩笑,肃正叔父风范。”
钦玉口中念叨着小名,好的心情足矣抵消元绿姝口中的话,他随口应下。
钦玉:“孤刚得了小名,姐姐不若试着叫叫,看顺不顺口,好不好听。”
元绿姝:“于礼不合。”
关于这句话,钦玉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为何不能喊,这样不是显得姐姐与孤更亲近吗?”
元绿姝抿唇,正在这时,钦玉的贴身宦臣进宝端药过来,打破元绿姝和钦玉之间的古怪气氛。
进宝候在屏风外,低头道:“陛、陛下,药煎好了。”
元绿姝眼睛一动,忙不迭道:“进来。”
进宝乖乖端药进来,当钦玉的眼掠过进宝时,进宝莫名后颈发凉,与之而来的是齿关打颤,肩膀抖动,进宝害怕得就差当场叫出来了。
进宝是因为长得尚可,可入钦玉的眼,人也干净,遂被提上来伺候钦玉。
元绿姝似乎看出进宝的紧张,温声道:“我来端,你且下去。”
“谨诺......劳烦皇太后殿下了。”进宝哆哆嗦嗦道,感动得快哭了。
旋即进宝行完礼,转身紧张告退,出去时,还险些一个踉跄摔个狗吃屎,好在稳住了。
适才被叨扰的不耐消散,钦玉被进宝的反应给逗笑了,他撑起下巴调侃道:“这小内侍,胆子可真小。”
元绿姝把药端过来,道:“陛下,吃药罢。”
钦玉正要开口,元绿姝早已洞悉钦玉所想,不紧不慢道:“陛下有手。”
静观钦玉自力更生,元绿姝又道:“陛下,等会三省的宰相阁老过来,陛下切记礼数,莫要失了分寸。”
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其他朝廷重臣赶来,与钦玉元绿姝商议政务、西北战局、登基以及增设地方监察使的事。
交流途中,元绿姝正和右仆射,中书令商议该提谁有能力补上左仆射这个空位。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中书令对钦玉道。
其他人这时也纷纷看向钦玉。
然后他们这才发现钦玉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元绿姝。
像是没料到臣子会瞧过来,是以钦玉眼底的炽热尚未隐退下去。
几个老臣都不由老脸一红,尴尬又气恼,成何体统!
“咳咳!”有人咳嗽。
元绿姝:“陛下,你可有何人选?”
钦玉还睐着元绿姝,只是没有适才那么放肆,缓缓道:“便让嫂嫂拿决定罢,孤、嗯,朕随意。”
瞅钦玉这副随性态度,又惹得在场的人忧思重重,愤慨交加。
午时末,朝臣散去,元绿姝寻个理由,出了紫宸殿。
玉阶下,几个阁老都面露愁容,这钦玉对元绿姝的觊觎都是明晃晃的,不带半点掩饰的,简直不忍直视!
他们这等老顽固都瞧出来了,那其他人肯定也看得出来。
万幸的是皇太后一直都十分淡定冷静,从未表露过什么,非红颜祸水。
这些日子元绿姝监国听政,其表现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打破了他们对元绿姝的偏见。
照姜钦玉的秉性,如果没有元绿姝在,这大邺迟早岌岌可危!
虽然元绿姝是个女子,且前几年有些流言蜚语,但大邺需要元绿姝,是以不少朝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太傅走来,与元绿姝交谈。
“陈太傅,前几日你推荐给我的策论经史不错。”
“承皇太后殿下夸奖。”陈太傅欲言又止。
元绿姝:“陈太傅有事直言。”
陈太傅:“那臣便斗胆说些肺腑之言,陛下过去常年在外征战,性格张扬恣意,难以纠正,有时候做决策还是过于随意,对帝王之道、管理国家尚且生疏,臣恐陛下难当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