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确有好些时日没召幸她了。
只是贵妃对这情报反应平平,马婉仪心有不甘。
她想掰倒姜娴,还得依靠贵妃,贵妃不出手,她也没办法。
横竖也没别的事做,马婉仪便让人盯着倚竹轩那边。
没想到,这一盯,还真盯出了点东西来。
姜娴她不光是那一天去銮库,她是天天去,皇上难道天天赏她东西么?这阵子,也没见皇上召幸她呀。因为上次被贵妃怼了一脸,在切实逮到倚竹轩的小辫子之前,马婉仪不敢再拿这事去跟她说嘴,便只好暗自琢磨着。
司琴也跟着主子一同苦思。
不一会,马婉仪问:“銮库旁边是放什么的,你们知道吗?”
宫女还真不知道,毕竟皇宫没有人手一份的地图,她们又没在那边办过差。好在这事儿好问,马婉仪很快就得到了答应——銮库旁边是放药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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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竹轩关起门来肝进度,皇上整整七日没召幸姜娴,姜娴也不急。
毕竟后宫人数众多,宫妃分到的恩宠都是按日子算的。
何况,皇帝没去倚竹轩,也没流连旁人宫中。这快过年关了,燕赤人有个传统,那便是一切事务不应拖到明年,过完年就该是崭新的开始,整个国家这一年来有多少旧账的,该清算清算,该结案结案,底下人做账对完了,皇上也不敢照单全收,还是得自己核数。
皇帝忙起来,翻牌子的次数就少了。
后宫妃嫔翘首以盼,就盼着在那寥寥数次的翻牌里,能挑中自个儿。
特别是还没蒙受圣宠的新人。
原本新人因为人生路不熟,大多不敢随处乱逛,除了去建章宫请安以外的时间都乖乖待在自己的宫殿里,这数月下来也慢慢开始敢到处走走了。
而这举动,落入宫中老人眼中,纯属缘木求鱼。
皇上正忙着呢,哪有闲情逸致逛御花园?
笑归笑,她们的手段也没多高明,只是一个劲地往乾坤宫送汤水点心,增加刷刷脸熟,提高被翻牌子的机率。
姜娴看送吃食的人很多,倚竹轩没有小厨房,这事没什么卷的空间,索性不送了。
她问友人:“你也不送吗?”
“我自己都不够吃呢,送到乾坤宫还不是落入那帮太监的口。”
在姜娴的照应下,陈答应眼瞅着圆润了不少。
姜娴说她是想多了:“你份例里那些点心跟汤水,御前伺候的宫人看不上。”说完,她瞥她一眼:“是不是听我挖苦完,手里的蜂蜜糯米藕都不香了?”
陈答应扒了一口饭,摇头:“没有,还是很香。”
“吃完去御花园逛逛,消食。”
“想偶遇皇上么?大抵是碰不着,我听说张常在天天去,也没碰见。”
姜娴摇头,她除了整理皇上私库,还有个设计花园的活呢,先把皇宫里的花园都实地考察一遍,结合系统课程里所教,再下手设计。
要说现代花园,姜娴真见过不少。
倒不是去玩的,是一到长假,本市的园林就深受游客欢迎,她去打日结的工挣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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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娴去过一回,把御花园的布局和花种记在心里就没再去了。
陈答应却增加了赏花的爱好,天天去。
结果一日回来,却红了眼眶,走路也一拐一拐的,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姜娴让枕秋打盆热水来,拉着她的手坐下来:“怎么回事,谁给你气受了。”又想陈答应不爱惹事,位分低微,说不好听点在宫里踩她有什么用呢?能透过踩一个无宠的答应来找乐子的人,品行得差到哪里去?
果然,陈答应身后的荷香利索地把事说了:“是钟粹宫的郭贵人!我们小主远远地和她刚打个照面,原想行完礼就互不打扰,她竟把小主叫过去,问她顾贵人呢?”
陈答应不知道郭贵人要做什么,只说不知。
“宫里谁不晓得你和顾贵人感情极好,本小主问你的话,你竟也敢推三阻四,”郭贵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扬起令人生腻的笑,曼声说:“张常在,你瞧陈答应对本小主,是否毫无尊敬之心?”
同住钟粹宫的张常在应和道:“看来是的,这怕是近墨者黑呢。”
“想是如此,”郭贵人点点头,笑道:“那就请陈答应跪上一会儿,醒醒,也好生反省一下吧!别在这跪,本小主也怕把你晒坏了,扶陈答应到有树荫的地方去,跪上一个时辰。”
姜娴听完,低头察看陈答应的双腿,膝盖果然一片青紫,煞是渗人。
“去太医院要些消肿化瘀的药来,拿药之前说说陈答应的情况,得拿对症的药。”
姜娴吩咐下去,枕秋领命去办,眠夏则看得触目惊心:“郭贵人她怎么敢的?下这么狠的手……她这图什么呢?”
“上回她来向我搭话,我没搭理她,她和我又有旧怨在,落下的面子想找回来很正常。”
一个无宠的答应,在宫里就像小猫小狗,正常人都不会去针对它。但陈答应和她同住一宫,上回又帮她去乾坤宫寻皇上,有眼色的都知道她是姜娴的人……动不了正主,还不能踹她家的狗两眼么?
当然,比喻只能在心里想想。
说出来也太埋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