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完,谢彻都有点儿心虚。
像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以为顾婉仪对他爱得痴狂。
“我知道的,”小不点趴在他身上:“我知道母妃很爱我,只是不擅长表达。”
他在母亲的肚子里,在脐带的紧密连接下,他感受到了母亲其实很在乎“陈常在”和“容贵妃”,他暗暗希望自己出生后,也能拥有互相信赖的朋友。
“朕倒是觉得她挺会说的……”
天天情话不要钱的倒给他。
小不点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幸好,父皇没有过多地追问:“罢了,既然有顾婉仪监督你学业,朕也不必太逼着你上进,在父皇这啊,你大可以轻松点。”
“轻松是什么?”
“……朕来陪你玩游戏吧。”
因为是谢彻的梦境,他能透过想象变出各种好玩的东西,踢毽子、九连环、蹴鞠、六博……全是他小时候沉迷过一阵子的。因为政务繁忙,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娱乐,如今捡起来陪儿子,居然别有一番趣味。
玩了一宿,他捏着儿子肉乎乎的脸蛋,问他:“父皇带你玩儿的好玩吗?等你出生,再长大一点,夏天朕带你下江南看画舫,冬天去滑冰,父皇和你一起坐冰床,带上你母妃,太监拉着跑,呼啦一声窜出去老远。”
小皇子心向往。
※
翌日醒来,谢彻和姜娴说:“孩子还小,你也别逼太紧,他也就前几年能无忧无虑,进学之后自有先生教着,轻松不了。”
“难得皇上爱护他,是他的福气。”
姜娴心道不小了,五个月了。
“能不爱护么?昨夜朕又梦到他了,他怕真是上天赐给朕的仙童,竟能入梦来……娴儿你有梦到过他么?”
姜娴说:“没有呢,看来皇上和他的缘份要深些。”
谢彻爱听这话。
他嘴上不说,其实很自得于这一点——
能不当恶人是最好的,他很享受被儿子粘着的感觉。
今日谢彻下朝后,去给太后请安时,便提到了顾婉仪这一胎:“朕对皇儿的要求不高,三岁能把《千字文》背完已经很好了。”
太后一脸惊容,怀疑自己耳朵不成事听错了:“三岁《千字文》?皇上,你三岁时话都说不利索。”
“怎么可能,母后又跟儿臣说笑了。”
谢彻觉得儿子像足了自己,他小时候肯定也那么聪明。
对着皇上自信满满的表情,太后略微有些无语:“何况顾婉仪这一胎不一定是儿子,你怎么比哀家更盼着是男孩呢,这话你跟哀家说说便是,别到顾婉仪面前说,孕妇不宜忧思过重,只要能生就是燕赤的功臣。”
谢彻:“肯定是儿子。”
……
太后听完这句话,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这儿子啊,也没别的缺点,就是太自信。
想到这里,太后不禁有些怜惜顾婉仪。
看平时皇上那么宠顾婉仪,到头来也不知道为人设想一下,女子怀孕正是最敏感脆弱的时候呢!
太后心中摇了摇头,终是没说什么。
而这时,建章宫的宫女福锦在外求见。
太后:“传进来吧,可是皇后有什么事?”
福锦进来行礼,接着道:“回禀太后娘娘,郭贵人诊出了喜脉,已经三个月有余了。”
“当真!?”
这消息惊雷似的劈在太后耳边,接着是深深的疑惑——
郭贵人长什么样子来着?
紧接着,她又想,孩子三个月有余未报,可见是郭贵人刻意压着不发,倒是个有心机的。不过有心机也好,护得住自己和孩子,省得她多操心。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为了照顾姜娴的心情,郭贵人有孕这事,本来太后是不想传到姜娴耳中的。
架不住姜娴她天天去建章宫请安,站在后宫八卦第一线。
陆容华后槽牙都咬碎了:“郭贵人也是藏得深啊!三个月没来癸水,竟也不叫太医去瞧一瞧?下人也伺候得太不尽心了。还是说,太医已经瞧过了,只是没把出来喜脉?此等医术不精的太医在太医院滥竽充数,真教我担心。”
“娘娘教训得是,只是臣妾刚遇喜,心情也好,已经罚了他们银子了,”郭贵人一边笑眯眯回应,一边摸着自己微隆的小腹。前些日子,她都穿着很宽松,直至胎相已稳公布消息,才穿上显身段的衣服来:“何况之前月份小,太医来了也把不出来什么,既没句肯定的话,臣妾便不敢拿出来惊扰各位姐姐。”
郭贵人怀孕一事,贴身宫女肯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