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她将帷帐上的纱理了理,然后站起身来,“走吧。「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一路走走停停,再加上顾忌着施玉儿身子的原因,二人一直到十日后才入京。
一只素手将车窗支开,露出一个细小的缝隙来,施玉儿往窗外看了一眼便又连忙将窗子关好,面上红扑扑的,眸里满是期待。
京城的确是不同,光是略略一眼望来,京中之人的气度与街道的繁华以及两侧的高楼宏伟都是旁的地方所没有的,行人之气度亦是轩昂两分。
施玉儿的双手不禁握成拳垂在袖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落到沈临川身上,见他正在饮茶,色淡然,不禁慢慢挪到他的身边,攀着他的肩问道:“回家了,你不高兴么?”
沈临川握住她的掌,将茶盏递到她的唇边喂她饮下,闻言含笑答道:“高兴,你在我更加高兴。”
他的掌将施玉儿唇边的水渍擦去,揉了揉她红馥馥的唇,不禁俯身往上轻吮了两下,柔声问道:“还在紧张么?”
“紧张,”施玉儿伏到他的胸前,轻叹了一口气,方才还闪亮的眸瞬间黯淡下来两分,填上一丝愁绪,闷声道:“在路上我便一直担忧,尽管你一直劝我莫要多想,但是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哪能一时半会儿便好的了。”
“心中不安那我替你揉揉,”沈临川微阖上眸子靠在软垫之上,轻嗅怀中人身上的馨香,漫不经心道:“放心吧,我母亲会喜欢你的,能寻到一个贤惠温柔待我好还容貌绝佳的夫人,他们都会替我高兴才对。”
“贤惠温柔待你好,”施玉儿在唇中琢磨了一下这几个字,忽然觉得他有些夸大,心中微赫,于是任由他的大掌作乱,轻哼了一声,有些扭捏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
沈临川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在她滑嫩的面颊上亲了亲,柔声道:“别害羞了,到地方了,下车吧。”
话落,施玉儿才反应过来,四周不知何时已经静了下来变得十分安静,她一怔,忙将他的手打开,有些如坐针毡,不禁抓着他的衣袖问道:“已经到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办?”
沈临川还未宽慰她,便听沈望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哥,你快和嫂子下来,我和娘等了你们许久了。”
沈母与沈望渊在府中等了一整日盼着两人快点到相府,一收到城门处探子的口信便等在了门外。
“下来了么?”沈母面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她见到施玉儿时顿时眼中一亮,忙从沈临川的手中接过施玉儿的手,将人牵着往府里带,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满意和喜欢。
施玉儿有些拘束,她回头怯怯望了沈临川一眼,见他点头,才亦步亦趋跟在沈母身旁听她说话。
“这就是嫂子吗,”沈望渊担忧吓到她,于是声音压得很低,凑在沈临川耳旁嘀咕道:“长得真好看,看着性子也好,你放心,我和娘早就准备好了嫂子住的院子,伺候的丫环也准备好了,也早就给府里的人训过话,你只管放心。”
沈临川微颔首,笑意还未绽出,步子便微顿了一下,问道:“院子?”
“对啊,”沈望渊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瞅了他一眼,见他不解,于是解释道:“娘说你和嫂子到底还没真正儿的拜堂成亲,若是此时就住在一个屋子里,对嫂子不好,所以娘就把嫂子住的院子安排在她的院子旁边了,说想和嫂子多亲近亲近。”
沈临川:“……”
他暗暗咬牙,沉声道:“我和玉儿已经是夫妻了,再说,母亲住的院子我过去得走半个时辰才到。”
沈望渊也不懂,他有些脸红地拍了拍兄长的肩,只能宽慰道:“来日方长,若你想嫂子了,便骑马去,半刻钟便到了。”
兄弟二人之间的谈话施玉儿浑然不知,她此时正被沈母牵着走,她原先还有些不自在,后来慢慢地还能答上两句话来,不再浑身像是生了冰渣一般动弹不得。
“玉儿,去伯母的院子用晚饭,”沈母笑得眼尾都生了皱纹,上上下下看着施玉儿都觉得满意,没有一点儿挑刺的地方,亲昵的不得了,“都是我亲手做的,看看合不合口味。『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儿媳家世太好反而容易使临川陷入政党之争,家世低些反而更可亲,相处时不用顾及太多,沈母对施玉儿不能说是不满意,只能说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我已经托人算过了,四月不适合成亲,得等到六月才行,”沈母笑了笑,拉她入座,“等到六月,你和临川回太原去,伯母风风光光给你们办婚事。”
施玉儿面颊通红,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沈临川,才又将目光放回沈母身上,软声答道:“都好。”
“傻孩子,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改口了,”沈母也不为难她今日便改口,只乐呵呵地给她夹菜,一个劲地让她多吃些,“等吃完了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我亲自带着人收拾的,都是按小姑娘家喜欢的样式来弄。”
“那沈临川呢?”话一出,施玉儿便闭上了嘴,不敢再抬眼,将头都要埋到碗里面去。
沈临川轻笑了一声,见她还是惦记着自己,心里暖暖的,又看了她一眼,才起身道:“母亲,我先去书房将这段日子落下的政事处理了,玉儿就交给您了。”
“嗐,只管放心去。”沈母微微点头,眼示意了沈望渊,“你也去给你哥帮忙。”
“诶,好。”
侧厅内只剩下沈母与施玉儿二人,沈母等她用完了饭,才又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带她去看住的院子,“好孩子,你就和我挨着住一段时间,等到成亲了,再搬去和临川一道儿住,如何?”
她住的院子物件都很新,一看就是方添置进来没多久,花廊旁缀着金丝牡丹和银绣菡萏,各种各样的花或含苞或绽放,皆是些名贵的品种,许多施玉儿都认不出来,屋内的门半开着,她隐约能瞧见挂在菱形窗上的一对金铃和桌上的玉杯。
她只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回望向沈母时又瞧见了院墙旁开出的一小小池塘,三五绿荷徜徉其中,池塘旁有一罗汉床,旁边圈着细如蝉衣柔似月光的淡粉薄纱,床内搁着金线织绣的软枕,就连支着纱的木杆上都有繁复的刻纹,泛着紫棕色的光泽。
薄纱柔柔要延伸到高高翘起的檐角之上,施玉儿被这些摆设惊到一时间无法言语,此时且还未进屋内,光是在院子里她觉得太过铺张,那屋内又该是如何?
“伯母安排的都好,”她知晓虽说沈母打趣如此,但她决不能此时改口,不然只会是让人觉得轻贱,旁人打趣可以,不过在成亲之前,施玉儿必须恪守本分,“玉儿都喜欢。”
沈母点了点头,带着她往屋内走,面上始终挂着笑意,“等到将屋内看一遭了,我再带你去看要伺候你的丫环,我担忧你见到人多了拘束,便令她们都在自个儿屋子里待着,待会儿再传她们过来,都是家生子,伯母亲自挑的,你且放心使唤。”
她将屋门推开,顿时一股淡淡的香味便扑面而来,施玉儿抬眼看去,一时间呼吸微滞。
屋子极大,比她在济州时和沈临川住的院子都要大,其中摆设更不用说,皆是名贵之物,她方才在外边看见的金铃是挂在碧纱橱上的,再往里走,便见地面铺设着波斯纹的羊毛地毯,一直延到床侧,熏香炉之上又柔柔的白烟缓缓升起,炉上嵌着红色宝石,贵妃椅上铺着绸被。
粗略一眼看去这便是最惹人注目的事物,再往里往细一些,施玉儿没再看下去,怕自己收不回目光来,于是对沈母道谢,“您费心了。”
沈母年轻时想要个女儿,可后来产子时伤了身子再不能怀上,故而对待施玉儿是下了些功夫的,只想让她觉得舒适些,见她此时娇娇糯糯道谢,心便又软了半分,将她拉着坐到桌旁,柔声道:“你喜欢就好,若不是临川从来节俭,府内也不宜太过铺张,我只恨不能将全部的好东西都装到你的屋子里才好。”
“等回到太原了,我绝对将你的院子好好再捯饬一下。”
施玉儿想不出若是再奢华那这个屋子该时什么模样,她却更想去沈临川的院子看看,于是轻启唇,有些羞涩的说道:“沈临川他节俭,我若是如此,怕是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临川是吃朝廷的俸禄,他的银子攒着不花,总有人来替他用,”沈母的眸子笑弯,说道:“这相府的银子早该有个破口流出来,给你用,正好。”
等到了晚上,府里的管家还有院里的丫环们都过来问了一遭安,施玉儿洗漱后便开始躺在床上消化起今日的一些事情来。
她总纵使早便做好了相府一定尊贵的准备,但她却还是被惊了一遭,这府内光是伺候的奴仆便有数百人之多,更别说这府内的规模和每日的花销。
她闭了闭眸子,往床内侧靠了靠,觉得有些不习惯,习惯性侧身往身旁人肩上靠,却只触得一滑腻软枕,旁的便是空荡与冰凉。
施玉儿坐起身来,青丝滑到胸前,下床往窗边走去,将窗子支开一半,仰头便见到一弯白月高高悬在天际,如水般洒下,院内的花廊之上有点点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