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含烟愣怔着看了一会儿,才从梦境中清醒。
她准备撑着身体起床,坐起来靠在床头才发现右手手肘处的伤口被包扎了起来。
祝含烟抬手,指尖触了触绷带的结。
“小祝老师,”庄晓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在她寝室门口探着个小脑袋,见她坐着才终于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她额头还贴着退烧贴,笑起来是淳朴的可爱。
“晓春?”祝含烟翻开被子下床,走向她,“让老师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庄晓春轻轻摇头说没有,自己都好了,她小心翼翼牵着祝含烟的手:
“祝老师你肚子饿吗?校长让我过来看看你醒了没,说你醒了就去食堂吃饭。”
折腾了一整天,祝含烟算得上是滴米未进,当然饿。
她走路都有点儿悬浮,需要撑着墙壁。
想到刚刚的梦境,又想到明明洪水都快淹没山顶,自己和庄晓春却依旧好好地在这里。
祝含烟有种梦境和现实分不清的感觉,她疑惑地问,“晓春,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庄晓春红了脸,“被两个很帅的开飞机的哥哥救回来的,祝老师你忘了吗?”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食堂门口,祝含烟闻言脚步微顿。
食堂里传来说话声,不知里面的人聊了什么,校长时不时放声大笑。
没有他的声音。
祝含烟眼睫微颤,走进食堂。
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最惹眼的人。
祁祸唇角微挑,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支燃着橙花的香烟,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校长和傅嘉谊对话。
注意到门口的身影,校长停了一下,才连忙站起来招呼祝含烟:“小祝老师,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祁祸撩起眼皮扫了祝含烟一眼,又色平常地收回视线。
傅嘉谊托着腮看戏。
祝含烟昏迷的那瞬间,他第一次从祁祸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的情,现在人没事了,这人又开始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了。
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不是梦,祝含烟心里惊涛骇浪。
她眨了眨眼,对校长说:“校长,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校长把桌上的砂锅锅盖打开,“快来喝点儿鸡汤补一补。”
胥老师也一脸关心,他和校长中间空了一个位置,专门给祝含烟留着,见祝含烟走来,赶紧拉开凳子照顾着祝含烟坐下。
祝含烟刚坐下,他又开始立刻给祝含烟舀鸡汤。
祁祸摁灭那支未燃过半的香烟。
山区食堂并不像城市那样,有专门的四人座座椅,一小的食堂只有几张大而旧的圆木桌。
祝含烟坐校长和胥老师中间,对面是祁祸和傅嘉谊。
平时食堂也就一荤一素,今天是特殊情况,校长专门杀了只乌鸡给祝含烟和庄晓春补身体,鉴于还有救援人员在,又特意炒了几个肉菜。
校长甚至还拿出了自己存了许久没舍得喝的自酿人参酒招待祁祸和傅嘉谊。
祝含烟是真的饿极,乌鸡汤鲜味扑鼻,她没再有空想其他,右手握着小勺,小口小口开始喝鸡汤吃肉。
她右手有伤,胥老师平时就照顾她,今天更是生怕她吃不好,不断地用筷子给祝含烟夹菜。
祝含烟来这里被校长、各位老师还有学生家长们照顾习惯了,只在胥老师夹第一筷时道了句谢,其余时间都在慢条斯理地用餐。
傅嘉谊看眼对面,又看眼旁边眸色越来越沉的祁祸。
一点儿打岔的意思都没有。
胥老师是心有热忱,从安树县考出去,又回到一小来教书的老师,年龄与祝含烟相仿。
校长一直想撮合这两人。
他知道祝含烟三年支教生涯即将结束,但他还不清楚祝含烟的打算。
如果祝含烟能和胥老师在一起,留在一小,那是再好不过了。
此刻看到胥老师如此照顾祝含烟,他脸上洋溢着笑意,“胥老师真是贴心。”
完全忘记了前一秒最帅的那个飞行员和祝含烟之间的诡异氛围。
胥老师是个纯情的,被校长一调侃,连菜都不敢给祝含烟夹了,红着脸开始自己吃饭。
祝含烟没多大反应,昏迷之后她又梦到了祁祸,此刻她正在一边默默地想,到底哪一部分是梦境,哪一部分是现实?
还有,分手后的情侣如果重逢,应当如何相处?
进食堂时,祁祸看她的眼,像看陌生人,所以她也应该和他装作陌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