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淑子听了,瞪大了眼睛说道:「我就是证人。我追了他们七年,这些人姦淫掳掠,杀人如麻,我亲眼所见。」
陈虹听余淑子说完,耐心地解释道:「夫人,我相信您说的每一句话,我也相信这些人罪大恶极。但是从法律的角度看,人命关天,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证词,而且不但要有人证,最好还要有物证,譬如说受害者的尸骨和犯案的枪枝。只是他们的犯行都在绿雪之前,而且遍布长江黄河流域,单单蒐证怕是就得拖个三年五载,而且受害者或证人不见得找得到。。。」
余淑子听了难免有点洩气,只听陈虹继续解释道:「红尘以来,大上海地区的司法系统始终未臻完善。判处入狱服刑则可,判死可是大事,而且从来不曾有过。再说就算判死,如何执行,谁来执行,都还是问题。」
只听余淑子恶狠狠地说道:「交给我,一枪一个蹦了得了!」
梁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嬪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余淑子显然不喜欢梁毅的发笑,瞪着黑亮的眼睛看着梁毅,意思像是质问梁毅,要他给一个解释。
梁毅收起了笑容,尷尬地说道:「对不起,夫人,我不是笑您说的话,而是觉得您的态度有点霸气,果然是女中豪杰,人如其名。」其实梁毅是找託辞,他就是被余淑子那个气呼呼的模样逗笑的。
余淑子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梁兄弟,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知道我方才有点失态。但这些人里,有三个就是那天晚上硬闯我房间的人,剥了我的衣服上下其手,你说该不该杀?」
梁毅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若就事论事,光是剥人衣服摸两下罪不至死,但这当口儿梁毅也不敢就此反驳,弄不好这个霸气夫人真会一枪子先蹦了他。
楚嬪忙在一旁缓颊道:「对不起,他就是有点不太正经,夫人莫怪!」
余淑子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小嫻见状,忙介入转移注意力,继续问陈虹道:「若是以绑架论罪呢?」
陈虹摇摇头道:「没伤人命,很难判死。」
小嫻听了,转向眾人说道:「但我们都知道,这几个人伤天害理,死有馀辜。与其浪费社会资源,旷日费时去蒐证,还要经过冗长的审判,不如及早处理。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速审速决,还天下一个公道。」
眾人都吓了一跳,按照小嫻的意思,竟是要跳过司法程序,直接处决。陈虹脸色都变了,正要开口,却被小嫻伸手阻止。
只听小嫻又说道:「我并非主张用私刑,况且即便杀了他们,也不过除去了几个恶棍,对目前的情形没什么帮助。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替整个人类社会做出一些贡献。」
大伙儿都不知道小嫻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见小嫻转头问叶荃道:「叶医官,你不是说过,将长江水和绿雪分离,需要志愿者实际测试吗?」
此话一出,举室譁然,小嫻竟是要拿这几个人犯做活体实验!
叶荃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沉吟了半晌才反问道:「他们能自愿吗?」
小嫻回答道:「不让他们知道,暗中进行。」
陈虹此时插话进来说道:「这事情从法律从人道都行不通,还是从长计议吧。」
小嫻回答道:「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食水问题不解决,人类很快就要陷入绝境。用几个该死之人的命,换取全人类的希望。非常时期,我们只能用非常手段。。。」
小嫻顿了顿又说道:「当然,兹事体大,我无法擅自作主,才请诸位到场共同商议。」
一室眾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梁毅率先说道:「我赞成。」
楚嬪跟着附议,然后是林敏,蜗牛和螺螄。叶荃考虑了很久,终于也点头同意。
余淑子问道:「那如果经过实验,这些人活下来了,是否就不判死了?甚至就此放了?」
小嫻想了想回答道:「不会放了,司法程序还是要照样进行,不过判决时可以将他们的贡献列入量刑的参考。」
余淑子听了,心头虽仍有不甘,但还是表示同意,只是嘴里仍咕噥地说道:「便宜这帮人了。」余淑子的模样,就像个小妇人赌气一样,着实有点滑稽,但梁毅这回不敢再笑了。
现在只剩下陈虹一人尚未表态了,眾人都看着她。陈虹觉得浑身不自在,无奈地说道:「看来我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
小嫻立刻回答道:「不,陈检察长,这不是表决,我们需要所有人的意见。你有什么顾虑,请儘管说。」
陈虹想了一想反问道:「要不要问问老教授的意见?」老教授就是那位退休的法学教授,大上海地区就属他最具备法学方面的知识和权威。
小嫻听了微笑道:「还是别吧!他是个老学究,肯定反对,说不定还会大张旗鼓地传扬出去,更是难办。这件事情就是咱们这屋子里的人决定,而且是秘密进行,不向外透露。」
陈虹听了,叹了口气道:「那就算我不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