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只雕花高脚杯出现在他手中,里面赫然是与宴会场上如出一辙的明亮
粉色酒液。
「喝了它。」
慕逍将酒杯递到了她面前,淡声道。羽烟看着他手上的酒,她当然不会以为这
真的只是普通的粉红酒,她微蹙着眉问道:
「这是什么?」
「我特调的酒,能喝到酒的特调,可是你的荣幸呢。」
慕逍手中的酒杯晃了晃,粉色酒液瀲灩,迷人的清香荡漾在羽烟的鼻尖。羽烟
伸手接过酒杯,问道:
「为什么?」
看着羽烟接过酒杯,慕逍的嘴角猛地一勾,忽地坐到了她的床边,说道:
「因为它是这场戏的入场券,也是试镜。」
说着,慕逍随手执起了羽烟的一缕发,银色发丝在他的食指与拇指间轻捻慢
摩,他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
「先提醒你,若是撑过了,一入戏便只能演到结局,若是撑不过......」
尾音拉长,滑在指腹间的发丝陡然一落,他俯身到羽烟的耳边一字一句道:
「永久淘汰。」
那语调极沉,隐隐带着点肃杀之意,却转瞬即逝。
「当然了,你如果不去见修斯,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必承受,我可以帮你躲
避那些人的追捕。」
慕逍笑吟吟的说着,继续把玩羽烟的发,顷刻间回復到那一副顶散漫的情调。
忽地,羽烟仰头,喉头微动,「咕咚」几口便将杯中酒液悉数饮尽,她「啪」的
一声放下酒杯,瞥向与自己捱得极近的慕逍,唇瓣上还泛着水光。
慕逍手中的动作一顿,接着指节半捲,在她细滑的脸颊轻轻摩挲,再抹了抹她
的唇,片刻,他低声道:
「他就这么重要吗?」
此时的羽烟却听不清他的声音,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胃里四处乱窜,烧灼的热气
猛地衝上她的咽喉,白皙的面容上緋红一片,滚烫的就像快要炸开的沸水。
她五指成钩的用力按在自己头上,蜷缩成一团,体内血液翻涌躁动着,大脑、
五脏六腑、筋脉骨骼,全被这锐不可当的热流肆无忌惮的撞破,狠狠的向四方
拉扯,一点一点撕裂。
撕裂得密密麻麻的裂口又逐一烫过烙铁似的热流,无止境的解体、重塑。
白色床褥早已被汗水浸染出一大片深印,羽烟紧闭着双眼死死咬着下唇,鲜血
不断从唇边溢出。慕逍双眉深锁,袍袖下的拳头紧握,微颤着,他紧盯着羽
烟,双眸无比沉凝。
「啊!」
一声隐忍而痛苦的呻吟响彻在慕逍耳边,他心尖一颤,就像一把带鉤的刀猛然
插入心脏,再狠狠拔出,挖掉了他心头上的一大块肉。
「快结束了,烟烟。」
慕逍说道,双眼有些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羽烟体内的沸腾与叫嚣终于逐渐平息。
热流退去,羽烟紧绷的身子一松,恍惚间,似是陡然掉进了夏夜里的威尼斯
河,凉阴阴的匝着人,她仰躺在水中,随着那水波轻柔,人也飘飘盪盪。
墨色之中,红的、橘红的、绿的灯火,映照在河面上,上窜下落,浮浮沉沉。
她轻浅的呼吸着,这被薰染得光色斑斕,带点嫵媚甜香的空气,融着她无味的
灵魂。
慕逍看着羽烟,见她面色放松安寧,握紧的拳头却丝毫没有松懈。
「烟烟,你还想去见修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