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小看......人性。」
「烟烟,我们回家。」
「我有悔。」
一道道模糊不清的片段闪过羽烟的脑海,似是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耳边縈縈绕
绕。她捂着头,双眉紧皱,额上浮起一层薄汗,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她忍不住
往一旁倒去。
「烟烟......」
慕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抚着她的发,眼里是沸腾翻滚的痛楚。
亦如他从前所想,终究是炸开了,那爆裂的碎片,刺得他鲜血淋漓,过于辛辣
的酒液,烧得他五脏六腑大乱,可却像上了癮似的,他甘之如飴。
「唔!」
走下楼的时筠发现后面没人,便又折返,一上楼便看到两人抱在一起。
她捂着嘴偷笑着,又悄悄下了楼。
「慕逍......」
羽烟双眼有些迷离,她抬眼看向慕逍,一袭红袍,紫红色长发的身影与他逐渐
重合,她一愣,手抵在他胸口微微推开。
「我只是头有点晕,放开我吧。」
她拭去了脸上不知何时而流的泪,淡声道。
「烟烟,就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厚实的臂膀紧紧圈住了羽烟,头埋在她的肩上,高傲如他,此刻的声音里却
带着丝丝乞求,鑽入羽烟的耳里,泛起一片酸麻。
「这次会好的,他们都不会死。」
慕逍低声说道,没头没尾的,她瞳孔微缩。
雨越下越大,慕逍轻轻放开了羽烟。
「你......」
羽烟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进去吧!」
慕逍轻声道,将她推进了楼梯间,羽烟回头望了他一眼,慕逍对她笑了笑,就
像平时那样,散漫却优雅的,有些邪气的笑。
「你既不捨,又为何要助她想起?」
慕逍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女人,也就是本已陨落的兽,唤道:
「母亲。」
「她若想,我便帮她。」
他垂下眸低声道,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温柔。
「整整年的守候,你甘心吗?」
兽又问。
「我爱她,与她何干。」
慕逍笑道,笑容肆意,却染着无尽悲凉。
「痴儿......」
兽轻叹一声,看着慕逍,眼里满是无奈与心疼。
「热汤麵已经帮你端到房间了喔!」
羽烟的母亲看着她温柔的说道。
「谢谢母......妈妈。」
羽烟应道,她犹豫了一下,碰了碰胸前的项鍊,问道:
「妈妈,我这颗蓝玫瑰宝石是怎么来的?」
母亲看了下那蓝宝石,说道: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来的呢。将你抱回家时,就发现你手里握着那颗
蓝宝石,怎么也不肯放手。」
「那时候只要一离了那颗宝石,你就会一直大哭,后来没办法,我们就将它镶
在项鍊上,给你戴着。」
闻言,羽烟垂下眸,不发一语。
「怎么啦?」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母亲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
羽烟笑着应道。
进了房间,她坐在书桌前,看着那碗热汤麵。从六岁起,她每年生日的前一晚
总要吃一碗热汤麵,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只是心里想念,可想念什
么,她却无从得知。
她望着蒸腾热气冉冉上升,白雾之间,她好似看见了玻璃橱窗里多了些东西。
一枝古铜色的雕花笔、一只琉璃药瓶、一个银色药盒......陌生却又熟悉的东西
一个个出现在她眼前,还有满室的蓝玫瑰。
她看得出,一眨眼,却又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抬手,小巧的手掌覆上了半边脸庞,手背上骨节凸露,指缝间露出溢满清泪
的眸。
到底是什么......这些到底都是谁的记忆......
羽烟痛苦的捂住胸口,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