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让人叫了夫人那边的管事嬷嬷。”
说完,他抬头看看白殊的闲适模样,突然问:“你和太子见过几面?”
“就上回进宫那次。”白殊半真半假地说,“太子怎会还想见我。”
之后两人再无对话,直到赵夫人的心腹钱嬷嬷拿着份单子进来。
她先对白泊行个福礼,随即对白殊说道:“这是府里保留的先夫人嫁妆单子,夫人便是命老奴按此整理的,楚溪侯觉得何处对不上?”
白殊很耐心,手指一一点过案上四张纸:“一处别院,一座田庄,一间铺子,库内清单上共列物品二十七件。嬷嬷觉得,这叫作按单整理?”
钱嬷嬷面露惊讶:“怎会只有这些?老奴当初送过去的,的确一样不曾少。莫不是……楚溪侯将契据藏了起来,清单重写一份,如今又来多追讨一次?”
白殊看着她:“这么说,嬷嬷也认为这底单并无问题?”
钱嬷嬷站得挺直:“盖着官府大印,自无问题。”
白殊也不多说,只道:“那成,契据丢失,明日我去安阳府花点钱补办就是。库里的东西,现在就让我的账房跟去清点封存吧。”
钱嬷嬷脸色顿时刷白。库里的东西她们已经料到保不住,却没想到白殊这个不问世事的竟还知道补办契据。这事要是传出去……哪家的掌家夫人不精明,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殊的账房跟着总管去清点东西,白泊坐在上首垂眼不语。白殊也闭眼养,实际在脑中看些视频资源。唯有钱嬷嬷站得背出冷汗。
最终,她扛不住压力,垂头道:“可能是当初下边人毛手毛脚,拿契据时拿漏了,老奴再去看看……”
说完,她见白泊没反应,便慢慢退出厅去。
过了许久,总管带着账房和钱嬷嬷前后脚回来。钱嬷嬷闷不作声地将一叠契据送到白殊面前。
白殊一边对着底单翻看,一边听账房汇报。
“能找出来的都已另入库封好,预备下聘时用。另有一些找不到的,小人按购入时记的账算了个价。”
账房将单子递给白殊,白殊看了一眼就转给白泊,白泊瞥了下,再递给总管:“补给他。”
总管先看总数,吓一大跳:“这么多!”
账房拍拍手中账册:“这都有账可查。”
钱嬷嬷在旁边偷眼看到,脸色更白,挣扎着说:“这、这可能是当年先夫人用去了……先夫人与三公子在府中这么多年……”
白殊抬眼瞥她,淡淡地道:“你的意思是,国公连家人都养不起,我们母子二人还得吃我娘的嫁妆?”
钱嬷嬷一下语塞。
账房在旁边补充:“今日说的只是当初的陪嫁,这么些年庄子的产出、铺子的利润可都没算。赵夫人若要较真,那该把这些也算算,看看刘夫人与楚溪侯花用的有没有这么多。”
钱嬷嬷低头缩肩,再不敢说话。真要再算那些,她们还指不定要填进去多少。
一旁的白泊已是少有的面黑如墨,直接吩咐总管:“照数补给他!”
总管连忙应是:“今日之内,小人便让人运到应玄观去。”
白殊满意起身:“那下聘之日我再来盯着。”
他带着人走出几步,又似想起什么,转回头刚要说话,又看向总管。
总管偷看一眼白泊,见他挥挥手,便扯着钱嬷嬷退出去。
白殊这才道:“既然今日国公拿出了诚意,那我也送国公一个消息——赶紧查查弘文楼吧。”
白泊微愣,脑中将这话转过一圈,沉声问:“你如何知道的?”
“我……”白殊一笑,“算出来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异象
且不说赵夫人听闻钱嬷嬷的回禀,生生掐断了几根指甲,砸碎一屋东西。
就在白府总管忙着指挥人搬金银装车之时,白泊甚至等不及车夫套车,让长随牵匹马来就骑马直奔北辰宫。
嘉禧帝正在欣赏最近新宠美人的舞蹈,听得人来报,只随便应一句:“让他先候着。”
通传的小宦官刚想退走,却被孙宦官一个眼留在原处。
孙宦官弯身凑到嘉禧帝耳畔,小声道:“陛下,盯着应玄观那边的人先前来报,楚溪侯回了一趟白府。现下齐国公入宫,恐与此有关。不如还是见一见他?”
这是白殊自搬进应玄观后首次出门,十余名东宫卫一路“护送”来回,被派到那里盯守的人自然是立刻报进宫里。
嘉禧帝听了孙宦官的劝,才有些扫兴地道:“领齐国公到清露殿吧,朕在那儿见他。”
孙宦官示意小宦官快去领人,自己伸手扶起了嘉禧帝。
新得宠的美人很乖巧,停下舞也过来搀扶,一路将嘉禧帝送出殿外,惹得嘉禧帝一阵怜惜,又许下一堆赏赐。
待进到清露殿见到白泊,刚才被美人哄得开心的嘉禧帝还玩笑道:“知远这时候过来,别是朕这宫里还没出事,你府上就出了什么事吧。”
白泊进宫时着急,现下却是一派淡定模样,见礼坐下之后,不急不缓地说:“方才犬子回家中祠堂上香,对臣言到,他的小厮偶然听见东宫卫在议论弘文楼。臣思来想去,觉着还是该禀报给陛下。”
嘉禧帝微愣:“弘文楼?”
弘文楼在集贤院内,是宫内的主要藏书楼,位于紫宸殿西侧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