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殊画画的时候,冯万川抱着一叠书进了谢煐书房,仔细地关上门。
谢煐抬眼看他。
冯万川满脸堆笑地将书放在谢煐面前,示意他看看。
谢煐拿起一本打开。
冯万川嘿嘿笑道:“这是臣那干儿子选出来的,都照着殿下的要求,描写很细致。”
谢煐一目十行,面上依然淡淡:“话本里的,是否太过夸张?你看这里……感觉不像真实情况。”
冯万川一噎,凑身子过去看过几眼,讷讷道:“这……臣是自小净身入宫的,实在没经验,看不出来……”
谢煐放下书,想起自己先前的打算,说道:“被宁王的事打了岔,便忘记与你说。这种事情,我琢磨着,还是得找有经验的人。你找人去京中南风院……”
冯万川听得在心中倒抽口气。
谢煐续道:“问问里面的小倌,尤其是头几次的情况,详细记录下,带回来给我看看。”
冯万川暗暗把倒抽的气呼出来——幸好,不是要寻人来教!他刚才都在想要如何才能瞒过楚溪侯了!
心中升起怀疑殿下人格的愧疚,冯万川连忙应过是,退出去了。
谢煐目光扫过案上的书,拿起一本细看。
没看多久,他突然听到声猫叫,抬头看向打开一半的窗户。
很快,一只黑猫跳上窗台,又轻巧地跃下,一路跑到谢煐脚边。
谢煐揉揉它的头,看它身上绑着纸卷,便拆下来展开。
不大的纸上画着两个人的半身像,一人微低头,一人微扬首,四目相对,正是他与白殊。而且,他正抬起右手,拇指按在白殊下唇上。
不过,画上的两人不是络腮胡与女装,而是正常打扮下的他们。
谢煐目光落在画中自己的手上,当时按压着白殊唇瓣的触感仿佛又在指尖复苏,以及,白殊含住自己指尖轻舔而过带起的麻痒感……
他深吸口气压下回忆,卷起图,将黑猫抱起顺下毛。
在这张图带来的好心情中,他随口地问了句:“你主人怎么想起画这个。”
小黑抬头看看谢煐,突然从他怀中跳下,跑到软榻边,又跳上摆放千字文的台子,片刻后却是回头看谢煐。
谢煐走过去看看千字文,想了想,问道:“这里面没有你要找的字?”
小黑人性化地点点头。
谢煐再思索片刻,去翻出以前薛明芳回北地时给自己写的信,在案上摆开。这上面都是口语化的用词,应该更好寻字。
小黑跳到这边案台上,低头看看那几大张信纸,便迈着优雅的步伐在信纸间穿梭,抬起爪子利落地按了五下。
谢煐目光一直跟随着它,最后却是禁不住微瞪凤眸。
那五个字是——他馋你身子。
瞬间,谢煐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刚看过的书中片段。
书上那细致的描写转变成清晰的画面,两个主角更是换成了他和白殊……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不稳
谢煐做了一晚上乱糟糟的梦, 第二日醒得比往常都早。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子无意识地想去抓住梦中那种战栗感,好一会儿才回过, 紧接着面上就一片火烫。
谢煐坐起身,默念几遍《清净经》,待感觉那烫热感消散,才摇铃叫进人,吩咐给浴室备上热水。
他洗过澡回来,已是到了平日起床的时候, 冯万川也站在房内,等着伺候他梳头穿衣。
谢煐瞥了眼已经被收拾好的床, 坐下让冯万川束发。
冯万川一句没提谢煐早起沐浴的事,色也无一丝异样, 动作仔细地伺候着。
当他弯身给谢煐挂上黑龙玉佩, 谢煐垂眼看到玉佩下的暗红流苏, 突然开口问:“昨日让三郎挑料子了吗?”
冯万川答道:“楚溪侯挑了两块料子, 一块矜红的, 一块天青的。说是他去年才做过丝绵的新衣, 今年只做两身木棉的便行。”
谢煐“嗯”一声,似是回想片刻,又问:“府里库中有那两色的料子?上回裁秋衣时好像没见。”
冯万川笑道:“上回给殿下看的是薄料子, 这回拿的是厚料子。那两块都是殿下成婚时卫国公夫人送的, 据说是老夫人专程淘换的好货色,原本那布商是要带出关去卖给西域小国的皇室, 被老夫人截下了。臣摸着的确是好, 色也好, 矜红的贵气, 天青的出尘。”
“矜红……”谢煐略想了想,“是不是和……他换走的那件婚服差不多?”
冯万川:“再稍暗些,又没殿下那件那么暗。楚溪侯说,过年时穿出去拜年,喜庆。”
谢煐微微眯起眼,抬手拨弄两下腰间的流苏:“我记得,仿佛前两年收过一块暗红的冬衣料子?”
冯万川想了想,应道:“对对,有一块。收布时搭着买的,一直放着没裁。”
谢煐:“用那块给我做一件,要和三郎的一个式样。”
冯万川笑着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