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调查过,知道颜时莺今天会被指派来这里帮忙,不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来参加这种活动的。
到了这里后他一早就发现了颜时莺,却没急着叫她,而是仔细观察过会场里的打光、布置、人流,这才精心挑选了一个位置,调整好角度,最后才出声叫住颜时莺。
他打定主意今天要让颜时莺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因此格外隆重的把自己从头到尾都武装了一遍,就连发型都和以往不一样,今天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今天的装扮后,戚昊然自己都极为满意。
看见颜时莺抬起头,戚昊然装作不经意的松了松领口,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你也是来参加今天活动的吗?”
果不其然,颜时莺开始还有些茫然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后,陡然露出一抹异样的采。
她来来回回在他身上打量了好几遍,随后惊疑的开口:“……戚学长?”
戚昊然观察着她的反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心里暗爽到极点。明明这样的眼在他早就在他人身上见过好几遍,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颜时莺的反应让他格外舒爽。
戚昊然笑容不变,忽然俯下身,眼认真的打量她:“你眼镜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见到他拉近距离,颜时莺有些慌乱的睁大眼:“什、什么东西……”
戚昊然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又上翘了几分,脸上却依旧带着认真的情,幽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放电:“别动,我来帮你……”
说着,他凑近她,在她脸微微涨红起来后一把摘掉了她的眼镜,踩着点露出了一个精心练习的赞叹微笑,“你还是这样最好看……”
话音刚落,戚昊然就猝不及防对上了她镜片后的眼睛,一双楚楚动人水光淋漓的眼眸,漂亮,清澈,像某种柔弱无害的食草动物,长睫扑扇间怯生生的望着他。
戚昊然微微一怔,就见颜时莺忽然垂下头,红着脸,慢慢朝他绽放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谢谢你。”
明明她的脸上已经染上了诱人的嫣红,却偏偏带着一缕干净的青涩,这种矛盾的美就好像罂粟般,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戚昊然呆愣间,连出门前复习过的总裁大人独宠小甜妻的台词都忘了,只觉得从微触的指尖生出一股异的发麻感,蔓延着扩散到身上。
怪,她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吗?
“我待会儿还要去帮忙,就先走了。”
颜时莺取回眼镜重新戴上。
走出一段路后,她又笑着朝他微微挥了挥手。
戚昊然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刚刚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对他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戚昊然脸上流露出几分郁色。
既然颜时莺离开了,那他对这活动也就没什么兴趣了。戚昊然又恢复到了懒洋洋的状态,走到一旁,几个认得他的富家公子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哟,戚少,还没搞定那个眼镜妹吗?不就是个乡野地方的土妞,有这么难搞吗?”
“不过她刚刚那张脸长得不错啊,只要戚少你开个口,有的是人把她送到你床上,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就是觉得自己爬了宗少的床在那儿摆谱吧?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就是换了种手段吊男人胃口,其实心里算盘精着呢,我那小妈就是这么上位的。”
几个人随意侃着,戚昊然听在耳里,头一次没有搭话。
明明这些话再平常不过,甚至最开始他也是参与这种话题的一员,可是现在这种鄙夷、讥笑与嘲讽,却让他感到了莫名的刺耳和不舒服。小说
想到颜时莺对他说“我们不合适”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平静,戚昊然就感觉心中郁火更甚,像是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堵在胸口发泄不出。
旁边说话的几个人却没注意到他的色,一如既往的放松聊着。
“要我说,这种女人要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我家老头娶的那位,进门之前可没少尝点苦头。”
“可不是,我之前看中一个优等生,人长得漂亮但是清高的不行,家里欠了笔巨款呢还跟我玩欲擒故纵,我在学院找了个人顶替了她的保送,又吩咐人停了她爸的路边摊,你猜怎么着?第二天就哭着找上门,乖乖上床让我随便玩……”
“说够了没?”
戚昊然出声,声音很淡漠,但却让几个人的哄笑声立刻戛然而止。
几个人不知所措的看着戚昊然,却见他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后起身走开,留下几个人在面面相觑。
“戚少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因为碰了壁心情不好吧……”
另一边的陆戾却是一直看着颜时莺背影直到消失,才将目光放到了戚昊然身上。
不知陆戾想到了什么,他低下头晃了晃手中的水杯,眼底浮起嘲弄。
别人可能不了解,但他却清楚,以戚昊然那作风,她要是真答应了他,恐怕连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片刻后他又望向落地窗外的场景,想到之前看到的携带在颜时莺身上的熟悉文件夹,犹豫一会儿,他还是放下了水杯,悄然起身。
全身裹在厚重的玩偶服里,陆戾坐在另一处会场的入口,迅速在脑中罗列了一下计划,他看了时间安排表,他和颜时莺起码有十分钟的相处时间,用来探查她文件夹里有没有他想知道的秘密,绰绰有余。
关于那张残页上记载的事情,迄今为止所有事都对上了,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的,上面记载的宗、陆、戚又代表了什么,她那天自言自语的话又到底意味着什么,既然他看到了她身上携带的那个文件夹,这样的机缘巧合下他又怎么会放弃一探究竟的机会?
还有那天轰动学院的爆料和反转,作为当事人,陆戾比谁都清楚那天翟芷霂是如何面如死灰的把她做的事全盘托出,她是如何栽赃陷害颜时莺,又如何依靠学院的公信力煽动、哄骗他们和其他人,让颜时莺替她背锅。
颜时莺不是他以为的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疯子,反而是个彻头彻尾被卷进来的受害者。
现在她刚摆脱了黑锅,却又被戚昊然那个家伙缠上,如果待会儿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是想提醒她一声,以及……
陆戾垂下眼,眼底飞快划过一缕异色。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