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回头看了眼,摇头说:“暂时只有一两个冒头的,我公爹不是吃素的,一一给赶出门了。”
“那就行,有事你去找我。”程石抠了抠下巴,琢磨道:“我们要不要去医馆看看胡大庆?免得你公爹有意见。”
杨絮摆手,“大夫不让人打扰他,等回家了你们再去。俩孩子都是你们在照顾,他哪来的意见。”她往街上瞅一眼,说她有事要忙,“你们先走,等我回去了再说。”
“你好好照顾自己,一天三顿饭按时吃。”杨柳攥住她姐的手捏了捏,“担了多大的风险才有今天,再忙也不能把身体搞垮了。”
杨絮满嘴应好,赶在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前面进了铺子。
程石赶马去清武巷,路过两个男人,他跟杨柳说:“是胡大庆那晚带回去的其中一个酒疯子。”
这事插不了手,杨柳跟程石带着野猪肉和熏肉去找了傅时慧,来意一说她就坐上车指路去找张秀瑶。
“就这点小事?你们别担心,晚上我公爹回来我让我男人跟他提一嘴,都不是事。”张秀瑶关心起胡家的事,“也是报应,玩的花死的快,这下瘫床上起不来了,他可消停了。听说那晚一起逛私窑的几个,这些天尾巴夹到屁股沟里,乖的很,天黑就回家。”
杨柳不好笑,毕竟出事的是他姐夫,她笑了外人就要谈嘴,支支吾吾几嘴,等张傅二人过足了瘾才赶车离开。
作者有话说:
不想熬夜了,明天的更新应该也是下午。
啾咪,晚安
第一百零九章
“你把我放这儿, 你回去接人,我去买点东西。”杨柳敲了敲车门,“我买了东西之后在铺子里等你, 你办完事再去接我。”
枣红马咴咴两声,马车停在巷子口, 临近街道, 行人少,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也有气无力的。程石停车扶杨柳下来,捏了捏她腰间的荷包, “带钥匙了?”
“带了,你回去吧。”杨柳扯了扯衣摆, 不等他啰嗦,先一步走进临巷的杂货铺子。
“伙计, 可有蜂蜜?”她问。
“呦,这不是千客食铺的老板娘?”灰衣伙计抬起头,“要蜂蜜?有,我去给你拿。”他拐进里间货架, “两斤丽嘉的还是五斤的?”
“两斤, 吃没了我再来买。”这里离东槐街不算近, 她没想到铺子里的伙计都认识她, 接过蜂蜜付了钱,闲聊几句话正要走,又被叫住。
“你从这里往南走,第一个巷子口左拐再径直走,那里新开了个铺子, 你去看看。”伙计说的含糊, “你去看了就知道。”
出了铺子, 杨柳回头看看,铺子里的伙计正忙着清点货,无暇左顾右盼,她想了想,提着罐蜂蜜往南走。
“第一个巷子口,左拐。”杨柳走进巷子,再左拐,在脑中琢磨了下,这儿应该是与东槐街相背的巷道,市与坊的分界线。再往前走,一间牌匾上还搭着红绸的铺面映入眼帘,铺子名叫沈记熏肉铺,铺子不大,里面挂着竹竿,竹竿上挂着熏鸡熏鸭熏猪肉。
杨柳明白了伙计的意思,她在外站了会儿,找了个半大的丫头,给钱让她进去把鸡鸭和熏猪肉各买一份。
“价钱如何?”杨柳问。
“熏鸡熏鸭都是五十文一斤,猪肉是五十五文一斤。”小丫头攥着手,不确定道:“还剩八十三文钱,都给我?”
“给你,你收好去买个好看的头花戴。”杨柳接过熏肉转头往回走,这家新开的铺子,熏鸡熏鸭和熏猪肉都比她家卖得便宜。回到东槐街,行人寥寥无几,摆摊的靠在摊子上晒太阳打瞌睡,开铺的搬凳坐在外面唠嗑,只有卖夜食的在忙活,烧油锅炸果子炸糍耙,发面揉面炒馅蒸包子,食馆的烟囱里冒出炸鱼卤肉的香味。
“咦?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凤娘子听到脚步声回头,嘴唇上粘着一片瓜子壳,她长了个铜嘴铁肺银嗓子,从睁眼,嘴里的瓜子炒豆子不断,也不见人家上火。
“到镇上来有事,程石回去了,我到铺子里等他。”杨柳开了铺子,肉和蜂蜜随手放桌子上,拎着椅子也出去坐墙边晒太阳。她刚坐下,隔壁花大嫂也拎着板凳出来了。
不等杨柳问,凤娘子就讲起沈记熏肉铺的事,“你家这两天没开铺子可是给人家做好事了,我去看了一眼,不少之前在你这儿买的,都跑去那边了。”
“味道如何?你俩谁买过?”杨柳问。
凤娘子跟花大嫂对视一眼,笑道:“这你该问你那些老客,她们常吃的才品得出好赖,像我,就在你家买了两次,只记得好吃,具体怎么个好吃法我还真忘了。”熏鸡熏鸭都不便宜,她们在杨柳这儿买些压坏的价钱也便宜些,哪会为了比较谁好谁歹专门去买另一家的。
说了会儿话,左右两边几家开铺的也搬了凳子坐过来说话,有人好心强,还真买来比较过。
“昨天晌午炖了两锅,都是熏鸭,一只是之前在你这儿买的。”糕点铺的老板娘撇嘴,摇头说:“价贵有价贵的好处,沈记的熏鸭没把鸭臊味熏掉,油水也大,肉吃着发柴,也不知道是不是熏的时间短了,反正没你家的熏鸭吃着香,我以后是不会去买了。”
杨柳听了脸上浮出笑,“我家做熏肉,不管是腌料还是熏柴都讲究,烧的柴都是松木,你们想想,松木打的桌椅板凳都不便宜,我拿它当柴烧,熏鸡熏鸭的价钱自然也便宜不下来。”
“怪不得。”糕点铺的老板娘点头,安慰杨柳说:“你也别担心,经常在你这儿买的都不是缺那十文八文的,吃过沈记的还是会回到你这儿来。倒是你们两口子啥时候来开铺?见天的有人跑来吃了个闭门羹,恼火的很。”
杨柳思索了下,确实是不能再关铺给旁人送客人,“明天就来,这两天也不是不想来,存货都被县城来的人拉走了,熏房里的肉还欠了点火候。”话音刚落,街上一个挎着提篮的仆妇大步跑来,嘴里也不闲着,扬着手高声说:“老板娘哎,你可算舍得露面,你再不来我都要被主家赶出门了。”
“啥时候我也能有这排面,做梦都要笑醒。”凤娘子羡慕得直咂巴嘴,“或者是我也关两天的铺子试试?”
“你从柳娘子那里买鸡做烤鸡,保准也有这排面。”花大嫂出主意。
“她家山上养的鸡可不好买,八方酒楼的东家只差没磨破嘴皮子,也没买去多少。”凤娘子可想过,想的时间还不短,可没法啊,买她家烤鸡的多是寻常人家,价钱涨个一两文都有一群人叫唤吃不起烤鸡了。
仆妇跑到跟前往铺子里瞅,“卖完了?只剩一只鸡一只鸭了?卖给我。”
“明早过来,桌子上的不是我家的。”杨柳说。
“那你明天给我多留几只鸡鸭鹅,熏雀子还有没有?主家就爱那一口。”仆妇见杨柳点头,不放心地问:“还是辰时开门?行,我明早早点过来等着。”她都走了,心里回过味,又拐过去朝铺子里抬下巴,“在沈记买的?你也不用尝,味道比不上你家的,差得远。”买回去炒了,主家就动了两筷子,都便宜她们厨房里的人了。
等傍晚程石赶着马车过来接人,他看到杨柳提的熏肉,接过问:“哪来的?”
“沈记熏肉铺买的。”杨柳跟车里的人打了个招呼,拿过坐垫放车辕上,拢着衣裳跟程石坐一起,“新开的熏肉铺,味道比不上咱家的,吃过的都这么说。”
路上的雪化了,车轮碾过有些打滑,程石伸手搂过她的腰,让杨柳靠他身上,“晚上让春婶炖了我们尝尝。”
马车行至村口,程石看村头站了七八个小孩,他探出头问:“日头落山了,天也冷了,你们不回去在这儿干啥?”
“等我爹。”
程石想起来了,昨天去县里送货的人的确是今晚会回来,他让车上的人都在村头下车,卸了木篷车翻身上马,跟杨柳说:“你走回去,我骑马出镇迎一截路,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