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林林总总少说有十数家报社,京城一日报纸销售总量过千不成问题,他们《杂闻报》一期只卖三十份绝对是倒数。『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老黄!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不论用什么方法,下期如果销量不能到一百份,大家就散伙,通通不用干了!”
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报社众人纷纷叹气:看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工作,也干不长了。
老黄看着手底下的一帮兵,心里不是滋味,他颓丧地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
就在大家沉默如一潭死水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进门来,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信封:“这是谁投的,就那么扔在门口,也没有署名?”
“不远处就是览文亭,别是投错了,谁会这么想不开给我们这种小报投稿。”屋内一人沮丧地说。
“话不能这么说,还是先拆开看看吧。”小年轻拆开信封粗略浏览一遍,然后大惊失色地道,“老黄……你快看……这这这…”
老黄怪地看他一眼,接过文稿一看,立时张大了嘴巴倒灌一口凉气,把自己呛得咳嗽起来。
见状,众人好地凑过去围观,不一会就露出跟两人一样的表情。
小年轻迟疑地问:“黄老师,咱们用还是不用…”
老黄看着眼前众人,一狠心一咬牙:“用!下期就见报,我就不信这样还卖不出去!”
五日后。一位爱好搜罗报纸的富家老爷让仆人买了好几家的报纸,晚上自己窝在床头浏览。
他随手抽出一张来,看清报名后“啧”了一声:“《杂闻报》居然还出着呢。”
本来打算随意翻翻就换下一份报纸的,可是当他无意中扫到一篇文章后,顿时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老大。
《宦海浮沉—女官乔香梨之仕途》
乔香梨可不是什么虚构出来的人物,她是好几年前御史台赫赫有名的一位女御史,昔年也是殿试第六名出身,因女子不能进翰林院,才被委任到御史台任侍御史。
文章中写道:乔香梨怀抱着崇高的政治理想踏入仕途,却屡屡因为自己的性别原因遭到歧视打压,可她为人坚韧不拔,越挫越勇,差事办的极其漂亮,把另外五个侍御史远远甩在后面。
可其他五人在几年中却陆续升任御史中丞,她却迟迟不得晋升,看着身边的同僚一拨换了一拨,乔香梨曾问过长官为何不能公允提拔下属,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大丈夫以经国治世为己任,你以女子身份入朝为官本就不妥,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本官其实是在保护你啊。”
乔香梨觉得很荒谬,她坚信会有人看到她的能力,更加拼命肯干,但她的功劳却一一被安在曾经的同僚身上,成为他们官场升迁的资本。
或许这样她还能在一次次打击中再次站立起来,但直到那个人出现,她被迫沦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某天,御史台新来了一位下官,对她很是尊重,还曾出言帮她争论过升迁的事,在长久的相处中,乔香梨对他信任愈重,自己对他更是不吝指教,他成功升任侍御史,两人相互扶持着逐渐走到了一起。
这时一位御史中丞的位置刚好空缺下来,这次,就连长官也认为可以给乔香梨升上一等,乔香梨本以为终于得以拨开云雾看见希望,可没想到这才是她噩梦的开端。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升迁之前, 乔香梨接到皇帝的秘密指派,去调查一桩囚禁幼童之案。『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可本算得上简单的案情却逐渐扑朔迷离, 她追查到的线索一断再断, 凶手滑不溜手,几次被他逃脱。皇帝给的办案期限已经界临,她却束手无策。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 虽然是皇帝的秘密指派,但本案就是因为可能涉及到一些官员所以才会找御史出面,御史台内的大家心照不宣, 此类情况下找同僚们把把关是不会出问题的。
所以乔香梨找了当时最信任的那人共同研究案情,最终他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十分大胆的猜测, 她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死马当活马医, 她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在某天带着皇上亲派的侍卫蹲守在城外那人事先猜测的某处地方,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他们从白天等到晚上, 一直没发现任何动静, 乔香梨略有些灰心, 看着侍卫们紧张了一天后疲惫的色,她思虑再三后还是咬牙下令回京,准备另想办法。但众人撤走没有几步,随即便发现被守株待兔的居然是自己这一边。
不知对方怎么获得的消息,提前在她们周围埋伏了几倍于她带过去的人手, 那一战侍卫死伤无数,而她被对方的打手活捉, 关押在某处地牢中, 受尽了身体和精的双重凌虐。
数月后, 一队铁骑不知怎么寻到了这处快要废弃的地牢,将她营救了出来,她惶惶然抬头,看到的却是那人的面庞,以及他身上刺眼的御史中丞的官服。
猜忌使乔香梨无法对他生出半点感恩之心,恐惧又磨灭了她的意志。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她的办事不力,更是失去了皇帝的信重和晋升的机会。
而那人却在救出她后挟恩以报,事事相逼,并且三不五时地用这段惨痛的经历贬低她,折磨她。这时候乔香梨的精开始问题,她陷入极度抑郁的情绪之中。
但即便当时她已经临近崩溃,却仍保留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她没有屈服在那人的淫威之下,而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选择跳河自尽。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倒是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但随着大理寺查明乔香梨确为自杀后,此事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谁想如今竟然再次被翻出来登报见刊,还详细记述了前因后果,成功重新引爆百姓的议论。
整篇文章似乎是直接摘录的乔香梨的遗书。文中,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指明过那个男人姓甚名谁,但根据已知信息推断,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
也有人怀疑文章的真实性找到《杂闻报》一问究竟。那边斩钉截铁地说是有人匿名投稿,但报社比对过乔香梨遗留下的其他文章手稿,字迹完全相同,他们认为有一定可信度,所以才决定登报。
《杂闻报》甚至将手稿张贴在门口公示三日,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这件事顿时因为一方的身份和诡异情况迅速传播开来。
众人纷纷猜测:乔香梨难道还活着?要不然谁会在时隔多年之后向报刊投稿亡者的遗书?这人怕是有冤情啊。
也有人认为遗书可能是真的,不过投递人应当是乔香梨的亲朋,但同样认为此事别有内情。
从礼亲王府出来之后,清霖书会那边的进展极度缓慢,众人分头去联系京城女举人,希望可以联合更多力量,但或许是因为家人俱在京中,她们要谨慎许多,支支吾吾地不敢认真应承下来。
脱雪端着两碗银耳羹进屋,悄悄放在桌边,收起托盘,立在一边侍候。
许清元执笔稳稳落下,坐在旁边的晋晴波翻完手中书籍的末页,出声打断道:“我还是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许清元没有停顿,边写边说。
“临安郡主为何如此无动于衷?”晋晴波一手食指点着额头,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