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在她走出卡座之后叫住她。
孟杳脚步一顿。
有点头疼。
“杳杳”这个称呼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一有人这么叫她她就觉得不自在?
“如果,我是说如果,”钟牧原罕见地结巴起来,“你还有兴趣,或者不那么忙了……愿意参与的话,能不能联系我?”
“作为莫嘉禾的心理医生,我觉得你的参与对她来说有非常积极的作用。”
“…拜托了。”
看着他冷静而真诚的眼,孟杳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
她是个作文 00 字封顶,一个字也不会多写的混子,偏偏跟钟牧原这种严于律己、乐于助人的超级学霸做同桌。
钟牧原好像见不得身边有人混吃等死,于是强行拉着她,上课不准打盹,自习课不能看漫画,错题不可以只做一遍。擅长中庸的孟杳成绩一路狂奔,从一百开外到稳居年级前五,只用了半个学期。
现在,钟牧原又想拉着她,做一个热爱世界、心怀梦想、关心他人的优秀青年。
就像她高中英语作文爱用的万金油结尾——
let’s mke the world better ce.
孟杳在心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不能”。
面上却微笑点头。
钟牧原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谢:“那我等你联系我。”
孟杳笑笑,转身走出咖啡厅。
暑气继续蒸腾,孟杳被并不刺眼的阳光烘烤,觉得好困好困。
回想这一天,唯一宽慰的一点是,至少晚饭有了着落,杨梅也不会浪费。
*
过了两天,孟杳跟同事换了晚自习,去机场接机。
明德换课很麻烦,要打报告走程序,孟杳原本不想费这个事,但想到江大少爷帮她代购钢笔,又觉得,还是麻烦这一回吧。
可流年不利,刚出门她的车就被人追尾,送修后时间来不及,她只能匆忙乘机场快线过去接人。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江何推着行李走出机场的时候打上了照面。
江何穿一件茶白色的长袖薄衬衫,后背飘带设计,整个人在夜风里清瘦挺拔,搭着行李箱皮笑肉不笑地睨她。
“孟杳,你可真行啊。”
那意思就是——
“你觉得小爷我什么时候坐过机场快线接的机?”
孟杳自知理亏,但不至于愧疚,主动伸手帮他推行李箱,轻飘飘安慰一句:“放心吧,坐一回地铁死不了人。”
“……”
江何一把把自己行李箱抢回来,“少给我献这种没用的殷勤。”
说着就长腿迈开,自己推着行李箱走好远。
孟杳:“……”
不献就不献,她还省力气呢。
夜晚,机场快线上人很少,明晃晃的白灯吊在头顶,整节车厢只映出他们俩的影子。孟杳总觉得今天的江何有点不对劲,话太少了。
扭头看他,敞着长腿的姿势,那只大行李箱被他一手搭着、一腿别着,牢牢固定在原地。江何微微勾着脑袋,半阖眼,看起来很困的样子。
“飞机上没睡?”孟杳问。
江何懒懒“嗯”了一声。
见他困,孟杳也不再说话。
可江何默了半分钟,忽然手一动,微微弯腰,仍闭着眼,从行李箱外部的拉链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盒子。
像是懒得说话,就直接往她眼前一递。
是她要买的钢笔。
孟杳打开,看见深棕笔杆和玳瑁的笔帽,心中很是满意。她知道江何的审美一向好,所以连款式都懒得自己去指定。
“谢了。”孟杳眉开眼笑,问他,“多少钱?我转你。”
江何轻嗤一声,像是很瞧不上她这种计较小钱的做派。
他不答话,仍是闭着眼,嗓子微哑开口问:“那男的怎么样?干什么的?”
“长得挺帅,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干什么的暂时不知道,没问。我感觉像自由职业。”
江何回想钟牧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