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又在煮茶,一边煮茶一边摁着雷卡同他讲人生道理。一头绿毛的雷卡这辈子没这么难受过,见人进来,拼命用眼求救。
江何看也没看他,领着孟杳走过。
孟杳同情地觑了雷卡一眼,脚步也没停。
“裴澈走了吗?”她问走在前面的人。
“嗯,他说有事。”
“哦。”她应一句,心想,裴澈说的可是忍不了呢。
沉重木门一推开,子曰就蹿出来,一个劲儿地蹭着孟杳的裤腿撒娇。
孟杳蹲下来抱起它,它更加恃宠生娇,不停地喵喵叫着。
“我怎么感觉才两天你就胖了呢……”孟杳嘀咕。
“…跟我待着受委屈了?”江何见子曰那撒娇样,嗤笑一声。
两人异口同声,都愣了,四目相对看着彼此。
孟杳的眼眶仍然泛着微红,灯下看,脸上还有两道淡淡的泪痕。江何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却在此刻不敢关心,不敢问,不敢看。
他垂下眼,不自觉地往没关的木门上瞥,迈开脚步,“我去倒杯水。”
孟杳腾地站起身,赶在他前头把门关上了,然后一转身,背贴着门,仰头直视他,轻声问:“你需要我解释或证明什么吗?”
江何眼一颤,在她瞳孔中看见一个颓废的自己。
他垂下眼帘,声音低沉:“大一的时候我藏过钟牧原寄给你的东西,那时候想的是,他那种人不配再打扰你的生活,他要是真的有诚意,刀山火海也能淌过来见你,要是丢一次快递就能拦得住他,那是他不配。高考完我还跟他打过架,他来长岚,我也不想让他见你。百日誓师那天他没去天台找你,是因为我拿到斯坦福的 offer,他说我的托福成绩没达标,我也是故意气他,才说就算不考托福我也一样拿得到 offer。”
一口气说完这些,他好像终于生出一点勇气,抬头看着孟杳。
而她的眼一如既往,温和平淡,静水流深。
再次启齿,有些艰难,江何哂笑:“可能你不信,但我做这些,真的不是想干涉你恋爱,或者破坏什么、取代什么……我只是觉得,钟牧原他不配。我不想你回头。”
因为他害怕,孟杳如果回头走向钟牧原,那她一定会和他渐行渐远。
孟杳看着他英气的眉眼,这是她最熟悉的一张脸。很多年里她都知道他长得好看,从前也有朋友花痴他,她总是提醒:“但他好凶的。”
这一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在她眼里好像变了一副模样,眼睛仍然锐利,眉眼仍然英挺,可落在她眼眸中,是那么柔软温和。
“你要不再仔细听听我的问题?”孟杳笑了,“我说的是,你需要我解释或证明什么吗?”
“…关于我爱你这件事。”在他怔愣的表情中,她温柔地补充。
江何彻底僵住了。
他不说话,孟杳便继续道:“我可能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没有看到你,也许是因为我以前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也许是因为高中刚有一点情窦初开的时候恰巧和钟牧原做了同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很介意我没有最先爱你,但我现在很确定,我想长长久久地跟你在一起。”
“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我们俩分不开的……”
话没有说完,江何俯身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连“不介意”都说不出口。他怎么会介意,他有什么资格介意,只是听到孟杳说爱你,他就有一种死里逃生般的庆幸。
“不分开。”他最终闷闷地说。
她说的他都明白,他们俩分不开的,除非自己不想过了非要伤筋动骨地争吵,否则没有任何外力能将他们分开。
他抱得太紧,孟杳闷在他肩窝里,几乎喘不过气。轻轻掐他想挣开,他反而更加用力。
孟杳没办法,蹭开他宽松衬衫的领口,一张口,咬在他锁骨上。
江何臂膀一僵,终于松开她。孟杳刚得喘息,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孟杳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扔到床上的,今天的江何好像拥有额外的热情,和疯狂。
她好像全身上下都被吻了一遍,整个人几乎快软成一滩水的时候,已经听到玻璃纸撕开的声音,却忽然天旋地转,江何掐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让她骑在他的身上。
而他躺下去,眼里分明汹涌着滔天骇浪般的情动,却压抑着,声音沉沉,命令她——
“证明吧。”
与这低沉声音同样带着巨大压迫感的,是他死死抓着她两边臀侧的大手。她甚至感觉到痛。
这是他第一次在恋爱中露出强势乃至恶劣的一面。
孟杳在这方面并不害羞,也说不上生涩,可她一直很懒,尤其在江何又做得足够好、好到不需要她费力。偶尔几次兴起,她要主动,也是闹了没多久就嫌累,又懒懒躺下等着江何来出力。
而现在,她被勾得不上不下,始作俑者却撂挑子不干了。
她眼里雾蒙蒙的,仿佛是委屈,又仿佛是一场巨大潮汐的序幕。
她撑着他小腹上紧实的肌肉,上半身伏下去,一边从下至上缓缓吻至他的喉结,一边微微抬起臀,又重重地坐下去。
江何一声闷哼,是波涛起伏中的低沉号角。
欲海情潮里,她成为舵手,驾驭他如同驾驭一艘大船。
力竭之后,孟杳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无欲无求的恍惚感。
喘匀了气靠在床头,竟然意味不明地咂咂嘴,说:“我想来根事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