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阮丽云平日里不让男人近身,所以吴纯甫只能从脉相上一窥阮丽云的身体状况,尽量从药材上动脑筋,倒是一直想要言语疏导她一番,可委实也是有心无力。
可眼瞧着阮丽云的情绪越来越低,若是放任不管,事态只会越来越糟糕。
阮珑玲声声恳切地拜托着,
“还烦请纯甫兄想想办法吧!
我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担心长此以往,二姐哪日若是钻了牛角尖,若头昏脑胀下去做些什么傻事,可如何是好?”
“此事确是刻不容缓,你容我再想想,我定会拿出个法子出来。”
吴纯甫获了这番嘱托之后,收了药箱,立马回去翻医书去了。
翌日。
静灵阁正房的床榻上,躺在床上的阮丽云正紧闭着双眸,眉头紧蹙,正在做噩梦。
梦中回到了那日,她执着钗环朝冯得才狠狠刺去,谁知冯得才好像有预感般,不仅抵挡住了她的攻击,还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钗环,猛力朝她的眼珠刺来!
阮丽云惊吓之余,双腿一蹬,彻底从阴云密布的噩梦中惊醒了过来,由于梦境异常真实,甚至醒来以后,她心中还是有些劫后余生之感。
探手往枕边一摸,枕套上浸湿了大片,尽是泪渍。
恐惧、焦躁……这些情绪如巨浪般,险些就要将她淹没。
此时,床榻尾部传来微微的动静……
“喵!”
“喵!”
“喵!”
哪儿来猫叫声?
阮丽云顺着声响,抬眸朝塌上望去,竟瞧见了只四蹄踏雪的狸花猫!
那是只幼猫,瞧着不过四五个月,可长得异常可爱,脸宽体肥,浑身的毛发溜光水滑,瞧着甚是讨喜!
它原是正睡在塌边的,被阮丽云发出的动静惊醒之后,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然后晃了晃脑袋,迈着四个爪爪就朝阮丽云走了过来。
先是耸着鼻头嗅了嗅阮丽云的手背,然后发出异常悦耳的呼噜声,伸着脖子蹭了蹭她的肌肤,在榻上打了个滚,露出了圆润的肚皮来。
阮丽云顾不上去想这只小猫是哪儿冒出来的,只被它这般憨态可掬的模样吸引了去,情不自禁伸出手,轻抚了抚它的肚皮……
“喵……”
幼猫似是极为喜欢她的触摸,发出了极为享受的喵叫声。
申时三刻,棋珍院,书房。
每日的这个时辰,是李渚霖松口答应,给阮成峰指点课业的时间。
“先生,这是昨日布置的功课。”
阮成峰垂首,恭恭敬敬将手中的课业,双手奉到了李渚霖的面前。
李渚霖接过,眸光中闪过一丝意外,骨节分明的指尖倒叩了叩小叶紫檀材质的桌面,挑眉问道,
“若没记错的话,我昨日只布置了一份课业,你做了三份?”
阮成峰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是。”
“学生想着,若是能多写几篇,便能多得些先生的指点。”
虽说周阁老每日只讲学半日,可许多内容晦涩难懂,想要全部消化并不轻松,寻常的学子想要融会贯通,常常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所以阮成峰能在下午抽出时间,再来星辉阁听李渚霖训导,已是极其不易了。
他还超额完成了李渚霖布置的课业?而且乍然瞧去,每一份的都是扎扎实实写出来的,质量颇高。
没有人不喜欢勤奋的人。
没有人不喜欢求学若渴之人。
李渚霖默了默,拇指与食指捻起书页翻了翻,难得露出些满意的色来,紧接着问了句,
“每日睡觉的时间够么?”
“够的先生。”
既然阮成峰如此用功,那李渚霖自然也不吝赐教,针对这些功课,一一指点了起来……
或是因为与阮珑玲那层亲密的关系,或是因为阮成峰确实讨喜,李渚霖比讲起课来,比以往更加上心了几分。
既然阮珑玲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那九日之后,她就注定要随他进京,嫁入首辅府。
可惜她商女的身份,委实太过低微了些。
若是今后她的胞弟阮成峰能出人头地,她在府中也能更有底气。
一个尽心尽力地教。
另一个专心致志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