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俨然就是在示威!
是在用行动表示抗拒!
在他面前那么柔顺的一个人,怎能乍然就因为这么件小事儿,就与他生了龃龉?闹起了别扭?
。
。
她反应这般大……
莫非,确是因为他的要求太过???分了?
怎会?
阮珑玲赚钱,不就是为了养活阮家老小么?
可他分明表示过,就算没有阮家商户,就算没有她那些生意,他照样能保证让阮家荣华富贵一世!
首辅一诺,重千金!
她何苦还要这般辛苦?去应对那些爱占人便宜的男客商?!
远处隐有丝竹声传来,还伴有女子的嬉闹娇笑声…
这些动静落入耳中,李渚霖愈发觉得心烦意燥,眉头愈蹙愈深,他垂眸望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只觉得两个颜色宛若水火,不可交融。
。
这头。
直到丑时三刻,前厅的宴席才将将作罢。
自从四月以来,阮珑玲不是顾着退婚,就是忙着天下楼的庶务,不然就是在酝酿着如何实施去父留子的大计……
直到今日,正好借着与王楚麟争执了几句,与三五好友聚在一处,起舞逗乐,对饮当歌,好不酣畅淋漓…
她喝得委实不少。
双颊坨红,醉眼迷离,走出厅门时脚步都是漂浮着的,斜斜倚在阿杏身上,嘴中还痴痴念着席间与舞娘一同唱歌谣,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道天明。”
唱着唱着,步子踩到逶迤拖地的灿灿裙摆,脚底踉跄一下,险些就要跌倒在一侧的草丛当中。
腰肢间传来股力道,她跌落在了个宽阔厚实的怀中。
阮珑玲抬起醉眼望去……
圆月当空,月色格外清辉。
男人着了件烁烁银衣站在庭院当中,眉眼间带着些许冷峻,凛然生威,气韵高华似雪,仿若点亮了整个黑夜。
阮珑玲尚还有些意识,只握着粉拳锤打着男人的胸膛,似嗔似怨道,
“坏人!”
“你这个…专断蛮横的坏人!
今后…离我…远些!”
那几分醉意,为她般般入画的面容,更添了几分颜色,愈发显得粉腻酥容娇欲滴。
男人喉头一滚,轻易钳制住了她毫无力道的粉拳,将她推抵在了圆形月洞门的墙壁之上……
“怎得喝了这么多?”
女人不满地在他怀中扭了扭身子,高抬着下巴,坨红娇憨的脸上尽是醉意,呛声道,
“喝多少…你都管不着…”
“你莫要与我闹!”
李渚霖霸道的语气中,确有些无可奈何,他俯身望着女人傲娇的面庞,终究松口道,
“你要经商,我答应你便是。”
这一整个下午,李渚霖都在细细琢磨思考。
他隐隐约约意识到,对于经商,阮珑玲的态度似是异常坚决,是决计没有转圜余地的。
这女人是个倔性子,若在此事上横加干涉,咬死不让她做买卖,不亚于生生折断翱翔天空雄鹰的羽翼…
他喜欢的便是振翅高飞的雄鹰,为何要将她困成画地为牢的娇雀呢?
罢了。
她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
不过只想打理些小生意罢了……又有何不可呢?
想做生意,便做。
大不了今后拨几个黑骋铁骑在她旁边护着,如此一来,谁还敢对她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