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指尖,捻起她垂落的半缕秀发,轻柔别至耳后,然后充满怜惜道,
“珑玲,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五年前让你委身做妾,是我思虑不周薄待你了???,你若心中有气,打我骂我都使得,可你千万莫要再说这些负气话可好?”
不知为何。
这些话落入耳的瞬间,阮珑玲想哭。
只有天知道,五年前王楚鳞只说纳她为妾之时,她心中是作何感受的。
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也好,她是曾想过的,或许他与其他的男人真的不一样呢?或许二人真的就能如此情浓一世呢?
可她所有的希冀,所有的愿景,在那个“妾”字说出口的瞬间,尽数破灭。
现在五年之后,阴差阳错间重新遇见了他,竟能破天荒等来这声服软与抱歉……
委屈心酸齐齐涌上心头,阮珑玲一时间感慨万千,眸眶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可她还是不愿看他,只梗着脖子倔强着轻柔道了一句,
“过去的事情,我早忘了,王公子还提它做甚?”
若是当真忘了,又岂会对他如此排斥?
想必这五年来,她并未彻底释怀。
分明是在犟嘴逞强,可却反而显露出无可安放的柔弱。
李渚霖心尖骤然一疼,想要揽她入怀,可或是近情心怯,他反而不敢冒然造次…
“珑玲,你再给我个机会,过往一切,我必会尽数补过。”
“你嫁给我可好?这次不做妾,而是奉为妻。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你入门,奉为主母!”
若要让阮珑玲尽释前嫌,那必要拿出十分的诚意来,绝不能再行差踏错一步。
所以李渚霖提前退了婚,亦想清楚了今后面对朝臣如何应对,面对父母苛责应该如何周旋……解决了所有后顾之忧,才在此刻站在她身前,甚至带了些恳切的意味真心求娶。
可阮珑玲闻言好似并不觉得欢喜。
且仿佛晴天霹雳当头劈下,犹如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脸色刹时面白如纸,用力将他推离,然后呼吸急促快步行至窗橼。
“王楚鳞,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浑话?
娶我?你竟想娶我?”
是。
没错。
她是想过要成亲,给小为安寻个靠谱的新爹爹。
可这世界上,其他的任何男人都可以!
唯独王楚鳞这个生身父亲不行!
无他,只因她当年是瞒着王楚鳞才生下的小为安!
昧下亲生血脉,此事一旦穿帮,后果不堪设想!
破镜都难重圆。
更何况是他们二人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
绝不。
嫁给谁都行,就是绝不能再嫁给他。
“王楚鳞,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当年我那样对你,你现在却还想娶我为妻?
五年了!整整五年!你可莫要说是一直对我念念不忘,所以多年来才未娶妻!”
李渚霖这次并未被激怒半分,只默了默,轻声道了句,
“……或你不信,可确是如此。”
这个回答显然不在阮珑玲预期之内,她似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倒吸了口凉气,慌乱地眨着眼睫,紧而又道,
“可我对你负心薄幸,还…还那样羞辱你,你就不生气么?就不愤忿?就不对我怀恨在心么?!”
“我原宥你。
到底我也不对,皆因我只愿纳你为妾,所以你意气之下才会做出那等行径……”
?
!
不是?
王楚鳞怎得乍然间就换了个人?
“那…那你难道不知我生性喜爱玩乐,并不拘泥那些教条束缚,只愿游戏人间么?你或不知,我、我在扬州玩得很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