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呢?”
蔡蔡道:“只是朋友的时候,我们相处很愉快。可距离靠得过近,反而谁都不自在。我一个劲闹你也不理我。好像几年以来,你我一直都默认各玩各的。既然两个人绑不到一起,结婚以后多半也将如此,这婚果然还是不结得好?”
大钟若无其事地为自己倒酒,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到这里,和平分手。”
“嗯。”
“祝你一切都好,分手快乐。”
“预祝你新婚快乐。”他说着,同时举杯敬酒。
蔡蔡面上的假笑却变得更僵,像一块风干的石膏面具绽出裂纹。泪意从裂口出漫出,她紧绷着语声道:“无论如何,我是喜欢你的。可人生许多身不由己,喜欢不能当成饭吃。”
“明明已经决定和事业有成的人结婚,明知我是个烂人?”大钟反问。
她不禁破涕为笑,“是啊,甚至巴不得你更烂一点。”
“少想点吧。这样会让你过得辛苦。”大钟却道,“我已经不再年轻,很多荒唐事不会做了。”
“住嘴,还没到三十呢。”蔡蔡夹起一块北极贝刺身,转移话题道,“吃吃看这个嘛。这家店的海鲜品质很好的。”
但他还是只吃鱼类,一边闲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魔都?”
“明天下午的高铁。”
他不再继续问,再问就是“晚上住哪”之类的话。
往后只有关于料理的闲散家常。
直到二人吃得差不多,蔡蔡道:“方才出来匆忙,忘了带上很久以前放在你那的珠宝设计集,再回去一趟吧。”
大钟装作糊涂推拒,“急用吗?回头你发个清单给我,我周末收拾出来,邮寄去你那边。应该等你回去,东西也到了。”
蔡蔡凝眉,旋而又释然轻笑,“你绝情的地方,真的很讨人厌。”
“我觉得藕断丝连才更讨厌。”大钟回以不乏微妙的假笑。
话说至此,二人结账离开,就在居酒屋外别过,走往相反的方向。
大钟回到家,很快整理出蔡蔡要找的书册,也将那枚圭角分明的戒指收回盒中,犹豫是否要一并寄回。十年前,它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来自朋友的生日礼物,只是大小恰好适合戴在无名指上。但对于蔡蔡,这是她决定做珠宝设计以后,意义非凡的第一件作品。
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烈酒,冲着苦柚味的汽水,细细地品。终于,他将盒子盖上,放进置物柜的最高层。
然后倒下,什么都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