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有说有笑的,一到车厢落座,却像中了噤声魔法,谁也不知该说什么。
小钟还像藤蔓枝绕进他的臂弯,将指节纤长的手掌翻来覆去。他时而垂眸,意味不明地盯她一眼,可见她不再有更过分的举动,终于也由着她去。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枕着他的肩呼呼睡着。
“小钟……”
没有回应。他又唤一声,“小钟?”
“板桥公园站到了。”
小钟依稀听见报站广播,才迷迷糊糊半醒过来,“什么公园?不会坐过站了吧。”
他的手虚捧在颊边,见她睁眼,才慌忙收回手,“放心,没过。下一站是芙蓉里。你在哪下车?”
哦,他要到站了,最后一次试探她要不要一起走。
“我还有三站,应该……”她故意装傻道。
果然,不能现在就跟他回家。他想怎样就怎样,显得她没主见,傻乎乎的。
“应该?”他纳闷问,“我该送你过去吗?”
好啊,到底是成年人想象力丰富。他竟然是想上门,比她以为的还要过分。
你别太嚣张啊,妈妈还在家呢。
她冷下脸拒绝:“当然不行。”
“嗯,路上小心。”说着,他缓缓起身,早做下车的准备。
这上一站刚过,也不必这么早就去门边站。
莫非是她方才甩脸子,态度太差惹他生气了?
她连忙捏住衣角,将人拽回来,呢喃着,又憋红脸,“那个……不是……我……我姨妈来了。”
嘿,还得是她急中生智。这样圆谎,彼此都有退路了。
圆房的事下回再说,看她心情,看他表现。
他掩着唇,忽笑出来,故意将不可说的心思戳破,“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不是你想——”
她望见他胸有成竹的笑容,不由将话止住。
糟糕,又中计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果然,就在下一刻,他更欠揍地说道。
到芙蓉里了。
他在她耳边轻道一声“晚安”。语声似一阵软风绕过,带来春回大地、万物破开旧痂的痒。手插在口袋里,焦躁地四处摸索,极力想抓住什么,却意外摸到陶艺课上捏的玉桂小狗。
列车到站的慌乱之中,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她就不由自主,将小狗塞给他,道:“这个是本体,它说要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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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半还有一更,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