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值不值得她当真放纵自己,同裴时行去爱这一场。
裴时行仿佛并无多少讶异,仍是轻柔缓声道:“好。”
他将元承晚抱坐到怀里,怀妊的小公主于他臂间亦算不得沉,他膝上仿佛一时承载了妻儿的重量。
并不吃力,反而令裴时行无比安心,恨不得时光长留在此瞬。
长公主正欲挣脱下来,却听他在耳边低声道:“不许挣了。”
话音仿佛在红烛昏罗帐下带了几分缱绻,轻柔地舔舐过她的耳心。
目受荼毒的小娘子蓦然被勾出某些记忆,促了呼吸,一时也乖顺地安静下来。
“殿下可知,如今大周朝野清晏,得享百年安稳,蛮夷外敌不敢来犯;并非是因了贤良文学口中所谓莫动兵戈,以德化外的计策。”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尽显其人温顺背后的狂傲意气:
“敌雠并不会因为周朝的宽容忍让而受感动,从而效顺臣服;他们只会因剽壮军马,大国之强兵而心有忌惮。”
他把玩着手中柔荑:“殿下谨记,对敌人的柔软顺从只会壮大他们的野心,令其得寸进尺。”
可惜小公主当是不知此道,于是只能被他步步紧逼,直到攫为己有。
现下更是偎坐于他怀中任人施为,轻吻细揉。
如此娇媚惑人,却又如此无助无依。
“可如今大周承平日久,便有硕鼠丛生,啮噬国本。若此刻再不变法图新,则日后恐祸患无穷。”
无强悍兵马,无雄健体魄,亦无充盈国库,却有足以与国君抗衡的权贵与巨贾。
“殿下如何看待商贾?”
他忽然启口出问。
元承晚不明所以,如实道:
“世人多视之为轻鄙末流,讥之以重利而轻义。可我以为,人生在世,竭此身之力,尽自身之能,居于天地正道,得以安身立命。如此,便算不得末流。”
裴时行因她的回答心生骄傲,这才知他向前多么狭隘,竟误以为她当真纨绔。
男人话里笑意愈发浓厚:
“殿下之心,剔透若冰雪。贾人算计财利,但若论及货殖之道,臣或许不及他们一星半点儿。”
“可臣今次要做的事,矛头便是对准了这群贾人。”
元承晚偏头回望,目色澄莹。
他几乎克制不住地倾身吻上她眼皮,仿若被蛊惑一般。
而后喑哑道:
“诚如殿下所言,贾人自食其力,每日的谋虑不见得比朝中士人少,算不得末流。
“只是如今他们手中握了太多的利,破了平衡之道,若再不拨乱反正,转移他们手中之利,恐有倾覆之险。是以如此。”
“这亦算不得针对贾人,只是时局若此,而他们恰好站在了这个位置上,臣也恰好站在了如今这个位置上。”
长公主心中有了疑惑:
“可是如你所言,利只是在天下人手中流转,你自贾人手中夺利,便一定能保证这夺来之利能到百姓手中吗?”
裴时行目色愈发柔亮,轻笑道:
“自然不能保证。因此需以法绳之,以诸多手段来鞭策这些执国是之柄,陪臣之权的官僚。”
“且不止如此,《兵法》有云:取敌之利者,货也。沙场之上,若要鼓舞士卒陷阵杀敌的勇气,便需借助财货来激发他们的意志。
“如今也是一样,新政伊始,百姓惶惶,只能顺从,但等他们真正自其中得利,便会拥护新政。”
“届时,我们的助力又会壮大。”
元承晚凝细听。
她其实心内很是认同裴时行所言,口中却要故意道:
“那裴大人去路险阻啊。”
“正是。所以得殿下与臣同路,臣荣幸之至。”
长公主忽又想起陇上之事:“那陇上的盐铁呢,可有查出眉目?”
“陇上的盐铁啊……”裴时行故意拖长了音调,却不答。
元承晚目露疑惑。却见他长指点了点自己的面颊。
是要偷过香才能往下说的意思。
见惯他无耻一面,她如今已对这类事情无甚抗拒,却还是不愿遂了他意。
长公主柔顺地倾过暖玉般的身子,缓缓送上红唇。
二人鼻息交织在一处,热气覆到面上,湿漉漉的。
可在袖服遮掩处,她的手也已做好准备,蓄势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