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那颤声娇能柔嫩肌骨,亦能助孕之初起, 便将眼下的情状做了注定。
只是那时她身骨康健, 并无此症,亦无任何征兆。
故而裴时行当时也并未说出来。
他不必平白无故说出那般带了狎昵意味的话语,徒惹她将此事挂在心头,终日忧虑。
“狸狸莫怕,这都是正常的。”
他半坐卧在床头, 耳后落下的吻同他的话音一样轻柔迷幻。
元承晚的确因他的揉弄缓解不少, 美目失地半阖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恍若一个梦。
一个在漫天漫目的红纱帐中, 被遮掩起来的旖旎梦境。
她缓过了那阵疼痛, 可他的手却不停。
女子另一只手死死攀住裴时行的臂膀,她遍身俱是方才在睡梦中散出的冷汗, 甚至在交襟处还多了些其他。
此刻俱都湿哒哒黏在身上, 同玉面上紧咬的红唇一般。
令人难以忍受。
“裴……”
他故意在她耳心里嘘声, 惊的她蓦然止了话音。
而后冠冕堂皇道:“众人都睡下了, 狸狸若出声将外间守夜的人喊进来了可怎么办?”
她的智本就在今夜的险境里被磋磨过一番, 脆弱又惊惶。
眼下又在裴时行的掌中吃尽苦头。
仿佛又出了一身汗。
泪眼盈盈的女子颊边黏了发丝,却无力去拨开,只觉自己被他完全掌控在手。
无论是智还是其他。
于是她只能在这不可测的冷热里交织沉浮, 被迫将最后一丝智泯灭。
整个人都好似自一片水光里捞出, 绚丽又脆弱, 被无边夜色晕染出朦胧的绮艳。
偏偏他所有的话音都带着夏夜潮而湿的热气灌进耳心, 清晰无比:
“冲任血旺,脾胃气壮,又兼了颤声娇的功效,如眼下这般足而浓,都是正常的。”
“此乃生化之源旺也,狸狸不必害怕。”
可她怎能不害怕呢?
新月似一弯娥眉,盈盈注视着世间有情人,辉辉有光,却沉默地划过大半星夜良宵。
帐中的两道人影被月色照出隐约轮廓。
衫轻羞指现,持缝合欢扇。
可元承晚侧目,望着细纱帐壁上映出一团交织的浓影,当真要哭出声来。
但此间情状便是更加压抑,令她紧紧咬住口唇,不敢泄露一丝声响。
她手下更用力地拽紧了裴时行的墨发,另一只手也由抚变作扯。
“好了,可以了,本宫不要你……”她挺腰半晌,终究失却力气,无力地仰靠回去。
甚至顾不得拽拢住襟怀,只口中哭诉道:“不要你,不要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裴时行终于抬起头松开唇齿。
男子眼尾泛红,俯盯着她,沉沉咽了下去。
他就是这样的,卑鄙无耻,乘人之危。
她也不能说不要他。
长公主又无辜地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至翌日,恢复了往日从容高贵之态的长公主延请了御医入府,又亲自把脉诊过,得她一句“此乃常事,殿下不必担忧”。
方才放下心头羞怕。
可她绝然不可能因此放下对裴时行的恼怒。
他仗着自己数月以来比她多读了几本医书,便敢趁她昨夜忧惶无主之时,蓄意欺瞒蒙骗。
说甚此物乃是自无定性,会随着她的饮食气性而变。
若如长公主这般受了惊吓,有肝经血热抑或郁怒之气积压,便会损了孩儿。
故而须得观其色,尝其味。
唯有浓白光彩者方可放心。
又顺着话意说,既是要尝,眼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