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瑟看向杜森,他会这么说只是希望杜森再次反驳他监视器证明了不可能,结果杜森什么也没说,若有所思,这反而让罗瑟慌了。
「杜森,为什么你说要调查毕德的死亡,重点不是放在现场,而是我的幻觉呢?」罗瑟听着自己的声音乾哑地问出问题,问完的瞬间就后悔了,他恐惧知道答案。
「干嘛这么害怕?」杜森愣了一下,才仔细思考罗瑟的话:「哦!不是啦!现场在你还在观察所时都调查完啦!根本没有值得一提的线索,才从你这边着手,你还真的觉得你幻觉杀人囉?」
「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罗瑟吃惊:「起码墙上有留下字跡啊?拿去字跡比对也可以列出一些嫌犯啊!更别提写字怎么可能不留其他痕跡?」
「蛤?墙上有字?」杜森大吃一惊,还开啟记录器翻开现场照片。
罗瑟拿照片一看,原本记忆中墙上被人写上红色的几个大字,但照片中完全没有。这令他不禁升起一股焦虑的烦躁感,当时「自杀」两字在甄妮脖子出现也是这样,什么都幻觉,都给他幻觉就好了!
「你看到墙上写什么?」
「禁语……」罗瑟不太想用讲的,开啟记录器,在上面写画给杜森看。
「怎么都不留点有新意的话……」杜森无奈表示。
「唉,知道有字也没办法有什么进展,最主要忘魎的资讯还是不够,你幻觉得到的讯息有几分能用还要先釐清才行……」杜森放弃了幻觉血字的话题,继续追问昨天下午的事:「那你说我看不到你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罗瑟也很头痛:「我巴你脑袋你也没感觉,我还以为我变幽灵了。」
「靠,你还趁机打我啊!」杜森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头,完全感受不出被人打过:「那从我看不到你,变成看得到你,之间是什么契机引发的?你有感觉吗?」
「感觉不到为什么,只有注意到在幻觉里的时候,天色很黑,也看不到珠塔。」罗瑟自嘲地想,他是不是开始习惯幻觉了?都已经会分辨了。
「那你上一次从遇到幻觉到发现毕德死亡,中间有什么差异吗?」
「那时更分不清楚我什么时候在幻觉中,什么时候在现实……」罗瑟又回忆了一遍那时候,恐怕在他看到毕德被拖下楼前都在幻觉中,而且就算脱离幻觉——看得到珠塔的时候——也是出其不意地看到莫名其妙的字。
「嗯……你要不要再去一次那个地方,再看一次幻觉?」
「我去你的!为什么幻觉的不是你!」
外头客厅传来刺耳的杂讯声,打断了两人立即出门的计画,罗瑟回到客厅拍打播放器,喃喃抱怨:「好端端怎么突然变这样?」
「一定是你常常开着人就跑了,才会坏掉。」
「我才没有常常呢,今天是有重要的事要讨论才特例好吧?」罗瑟不死心,继续拍打机壳。
拍打下,播放器一片雪花的画面真的有重新找到讯号的跡象,罗瑟观察画面,等待一下看是不是还要再打,但雪花消失后出现的画面让他吓一大跳。
谢恩的脸出现在眼前,而且不是之前看到忘魎的模样只有头,是活人的模样端坐在画面中。
『各位早上好,我是谢恩。』
不只是罗瑟惊呆了,杜森也瞠目结舌。
『各位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直极力在防范的忘魎可能是一场骗局?遗忘產生的东西未必真的会对人们造成伤害,造成伤害的都是记忆管制下造成的。』
「我、我又幻觉了吗?」罗瑟拍打自己的脸,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怎么已死的好友取代了元首讲话的画面,还说出了违法言论?
「这真是……」杜森一样在抹脸,一副清醒自己的模样。
『别觉得我在胡言乱语,我现场跟大家做一个实验,请记住我以下说的词汇……』
罗瑟已经反射性回避去听没想记忆的新知,这时他们两人的电话猛然响起,一看是紧急警备队召回,肯定是为了谢恩这件事。
罗瑟很快的接起,果然听到长官很紧急地说马上回警备所。
「马上来。」杜森也这么回应长官,结果一掛电话,又拖着罗瑟继续看:「再等等听一下他说什么,长官真是着急,不多看一下对方讲什么,哪有更多线索可以调查?」
「现在肯定因为播出的内容生出很多忘魎了!长官当然着急啊!」罗瑟也很坐立难安,都已经跟长官说马上到了,现在还在这拖延,等会肯定被骂死,还要写报告。
『现在各位注意到了吗?现在遗忘词汇產生的忘魎,都是一些无害的小东西,但是我们却要为此付出……自由的代价,不能探索新知,不能拥有娱乐,只能千篇一律……像隻动物活着……』
画面又开始出现杂讯,看来政府已经出手在抢回讯号了。
『我在此强烈要求政府,解除记忆法,让所有人都能拥有学习、获得消息的权力。如果有人跟我一样不满,希望能改变生活,就跟我一样,穿着黑色衣服……一起去珠塔向政府......传达我们的诉求!……』
话语消失在雪花的杂讯中,接着画面紧急切出警长的说话:「今日发布忘魎警报,请全国人民不要出门,待在家中,也禁止穿着黑色衣服,看到任何忘魎务必通报警备队!」
播放器及外头接响起警报的笛声与广播声,罗瑟知道太平的好日子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