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困惑,「你怎知是画阵设界来镇压,而不是斩杀?」
温婉如道:「难道你没有听见兰河下的长嚎声吗?」
本君讶然。
温婉如续道:「它每日总不停歇的嚎叫,特别是近来叫声越发凄厉,有发狂暴走之势。老身本盼小言他父亲能同沉阳一起御剑镇煞,殊不知只迎来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沉晴,气得老身浑身发抖,想抄桌揍人,无奈老身已日暮西山,早就没有那个力气囉。」她叹息,「或许这便是温家的命吧。强弩之末,难以挽回。」
「奶奶你胡说什么呢?」我替她盖好被子,「奶奶你不会有事,温家也不会有事,你儘管放心好了。」
「阿寧你还当我是小孩儿吗?」
我动作凝滞,她释然道,「老身已是行棺就木,流儿也大了,心里有自己的主意,总当老身年纪大,跟不上局势。温家后辈若都如此,覆灭也是迟早的事。唯有一件事,老身心中尤其介怀。」
她望向我,眼诚挚,「若温家覆灭那日,阿寧你啊——」
「就逃吧。」
晚上用膳时,温婉如的话在我脑海挥之不去。连带吃饭时也魂不守舍,忽然,我被拎起来落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温言捏捏我的脸颊道:「这才第一日,你就在想别人了?」
我定睛一瞧,桌上的碗盘都没了,桃花一干人等也下去了,房里只剩我俩人,我坐在温言腿上,勾住他的后颈道:「我想起了奶奶。」
「哦?你下午去见奶奶了?」
我点点头,顺道把下午的事说给温言听。温言抱着我,听着听着皱起眉来,「奶奶岁数已大,很多事记不清了,你毋需掛心。我幼时也常听她说起妖兽的故事,待进了私塾才知从无此事。」
从无此事?我一下迷糊了,「那温家百年的劫难由来为何?」
温言沉思,「这就要说起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若真要说,你就得先做一件事儿。」
我了然微笑,身子往他那边凑近些,「什么事?」
他瞧着我,微微一笑,接着弹了下我的眉心,我不敢置信的捂着额头瞪他,他竟然笑了起来,下頷挑向桌上的果盘,「你昨日折腾了整夜,晚膳又没好好用,先把果盘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也不知道是谁先折腾的谁啊?」我嘟囔道,瞧见他扬眉,连忙讨好道:「不过就是果子吗?我吃我吃。」
「这还差不多。」
我咬了一口,嘻笑道:「夫君直催我吃果,可是怕青山若不在,往后没柴烧?」
他一愣,白皙的面容透出红晕,嘴上支支吾吾道:「你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我最爱看他这副羞涩的模样,但也不好把人往死胡同里逼,赶紧补上两句好听话,温言这才开口,温家百年前遭难并非妖兽肆虐,而是有人入魔。
我停下动作,不明白的覆诵:「入魔?是何人入魔?」
「此人姓苏,名镜尘,苏镜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