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月眨眨眼睛,心中觉得皇室名声其实已经坏的差不多了吧?
这也并不能只赖昌宁一人之功。
有句话怎么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些年她生活在朔州,却也时常听闻那些辱骂皇室的话。
她一路南下,路途中所见所闻,那些流民百姓可都是天子的百姓,可朝廷不管,那些反叛的势力......朝廷是都是不管的。
出了京畿之外,四处贫寒,而这上京却仍受着万民的供养,养出一群酒囊饭袋。
如此一桩二桩,皇室能有什么威信?
天子又有什么威信可言?
当然这些话珑月自然不会说出来。
永兴见珑月难得的沉默,她朝珠帘外的人影扬起下颌,“你可知那昌宁为何要对你如此?皆因她爱慕的便是那位外头坐着的长乐公。不过说来她眼光也不算差,齐大人嘛确实是好容貌——”
永兴公主看完齐大人,又毫不避讳的透过珠帘去看主殿之上那舒袖端坐的高挺身影,她的那位燕王表兄。
不禁朝着珑月低声笑起:“如今燕王入京,这京都第一美男子的位置,倒是真不知给谁好了。”
珑月也是被永兴公主这般一说才知,齐大人竟素来有大梁第一美男子之称?
她也是从浔阳公主口中才得知,这位齐大人的身世。
齐氏朝中领着世家名风,齐镜敛自出身起便是风头无二美名远播的京都公子,也是如今世家中为数不多的就日瞻云得近天子的近臣。
更遑论还是当今齐后内侄,太后侄孙。一重名头叠加到一人身上,就可知这位齐大人在京城的人气之高。
珑月忆起浔阳公主曾同她说过,齐大人身上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其实是他那成日折腾仙丹,酷爱黄老之学的父亲。
那位青史留名年十六受命封为符信,独身亲入羌人营地与之谈判的齐玄素,年轻时何等的美名声望。
却在儿女尚且年幼之时便摈弃红尘,抛弃功名爵位决然入道而去。
甚至将府邸都修建成了道场,成日烟熏火燎,齐镜敛同他的妹妹,便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而齐镜敛的母亲,年纪轻轻便成了这上京人人皆能怜悯,一位守活寡的贵妇。
齐玄素这般不负责任的做法,更是将因无子地位岌岌可危齐皇后弃之不顾,令皇后、齐氏家族百般怨怼蒙羞。
便是连珑月听了齐大人自幼的遭遇,也对他泛起几分同情来。
齐大人的父亲,比起她阿兄的母亲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永兴公主见珑月对这京城众人皆是不甚清楚的模样,不禁道:“你成日这般对着如此姿高彻的王兄,想必目光是极高的吧?”
“这人都有喜好,就是不知安乐你的喜好究竟是如何模样的?你若是说出来,本宫常年在这京城举办筵席宴会,倒是可以替你留心一二——”
永兴公主年纪轻轻,话里话外却一副要替珑月保媒的意思。
珑月这回倒是成了乖孩子了,她乖乖摇头,拒绝了永兴公主的好意。
“我年岁还小呢,我阿兄让我好好读书,不准我谈论这些的。”
要是又谈了这些,只怕转头又要骂自己不学好。
兄长最近可真是怪,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以前自己再是调皮,他也好脾气,如今光是在京城的这些时日,珑月板着手指头仔细数数,好像都被兄长骂过四次了!
永兴公主:“......”
燕王莫不是有什么毛病?管妹妹管的这么严?
几人在这边说的正兴起,便见太后身边的嬷嬷走了过来,说是太后让珑月出去陪她下棋。
珑月一听,心中不太情愿:“我不行,我下的不好。”
奈何太后身边的嬷嬷说:“太后棋技也算不得好,郡主便当是陪陪老人——”
浔阳永兴一听这话,便都说起来:“我们这处这么些会下棋的,皇祖母就偏偏选了一个最不会下棋的。”
“老奶奶先让晋陵姑母陪她下了几盘,都输了,如今可不得找一个会下棋的才是......”
太后上了年纪,脾气愈发古怪,记性也不如从前,下个棋都能毁棋,便是连晋陵长公主都没心思同她下。
奈何珑月棋技也是个臭篓子,谁都能赢的那种。
如今叫她跟太后下?
那两人倒还真是半斤八两,棋风不相上下。
珑月被赶鸭子上架,却不想太后这她们口中臭篓子的棋技比起她来还是吊打的。
两盘下来,珑月输得快要气哭了。
可偏偏人家是太后,她又不敢发脾气。
珑月只能摸了摸自己生闷气生到通红的小脸,她不断嘟囔道:“我不下了不下了,太后饶了我,我是真的不想玩了。”
太后凭实力战胜了小孩儿,正是兴起时候,这小孩儿却要退缩,她如何肯放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