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太医心中有数,只是略闻了下便肯定道:“却是雷公藤。『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他这一句不过,很好的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常岱为官几十载,聪慧无需多提,他自听闻老夫人中毒症状较轻时,心中便有了怀疑对象,当即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他本以为毒害老夫人的是她房中贱婢,不想.......
当即常岱不想此事继续闹下去,至少要关上房门自己惩罚。
不想一直作壁上观沉默不语的常祯忽而开口道:“雷公藤是何味?”
众人看向常祯,只觉得他是不是也中毒了?
怎这般胡言乱语?既然那时毒药,谁会没事尝尝味道?
只陈太医有些欣慰的看向这位面相俊美的世家子弟,总有人是聪明的,怀疑到了点子上。
“雷公藤苦涩至极,便是只加一点粉末,一锅汤都要坏了味道。”
常家累世簪缨,用膳更是精贵至极,老太太虽临到老了,也是不改往年的口味刁钻。
若真有味道不对的膳食,能哄得她吃下去?
这话一出,常老太太面色大变,她似乎是想到自己中毒的方式。
李氏比老夫人更快反应过来,吩咐下去:“将老太太小厨房、贴身丫鬟全部押过来,尤其是近段时日给老太太熬药的那些丫鬟,挨个分开押来审问。还有,将药渣子药碗尽数拿来交给李太医查!”
李氏又问陈太医,“若是将药粉丢去了药罐里一同熬煮,可能查出来?”
陈太医便道:“雷公藤毒性特,遇红丹能变为深紫,若是量少的雷公藤,遇红丹也能微微变色。”
常令婉出主意道:“快将药渣拿来重新熬煮,将一碗水煮成两滴水,若真是有毒药,药量不也变多了?”
众人一听只觉得此法可行。
李氏蹙眉看向常令婉,未曾为难她,便吩咐人去办,只有常岱劝阻她:“夫人,此事不如私下再查.......”
李氏冷眼睨他一眼:“雷公藤毒你母亲头上了,你还改日再查?莫不是这毒就是你下的?”
常岱一张儒雅白面气的通红。
“太医都说了这只怕不是一两日之功,除了身边那些极得老夫人信赖的贴身婢子还有何人有机会?此等丑事出现在常府实乃我管治不严,定要将那些魑魅魍魉挑到台前来。”李氏说的咬牙切齿。
当即一挥手,吩咐众人道:“速去!”
她作为当家主母这么些年,自然是极有权威的,一声令下连常岱都来不及吩咐,小厮们便带着棍棒麻绳入后院去捆人。
便是近来与李氏素来看不顺眼的常老夫人都没有阻止,她也觉得李氏这话说的对,都往你母亲身上下毒了,你还拦着是何意思?
莫不是真叫李氏说准了,大儿子给自己下的毒的?
老夫人惊恐的眼看向常岱,常岱见此已是一连无奈漠然,他冷心的摆手,索性放弃了一切挣扎,只道:“罢了罢了,今日凶手找出来,我就叫她把剩下雷公藤都吃了去。01bz.cc”
老太太听闻此话一惊,恍惚间似乎在常岱的提醒下明白过来什么,她想去看常令婉,却见那熬药渣的人已经极快的捧着放入红丹的药上来了。
“药渣里无毒。”
常令婉听闻此话,眼中泛起浅浅笑意。
“汤药里呢?”常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问,眼中血丝红的渗人,“汤药可查过了?”
奴婢颤颤巍巍的回:“您每回由大姑娘喂完药,总是不剩下汤药的,便是连药碗奴婢们也从不敢耽搁,都拿下去洗了.......”
众人怀疑的眸光移向常令婉,常令婉却丝毫无惧,只将鬓角的碎发挽向耳后,摇头叹息:“我也后悔,早知就叮嘱她们留着药碗留着汤药了,但若是药罐子里查过了没有雷公藤,许是香绢抹了药粉往勺子,碗壁上也不可知,如此心思恶毒之人,总有法子出其不备......”
常令婉几句轻飘飘的话,将众人的视线皆是重新移回到香绢身上。
香绢害怕的大哭:“怎么会是奴婢?那些碗碟也都是您与宝翠宝珠几个经手的,我一个外边伺候的,你们都嫌我手脚脏.......”
宝翠气的冷眼骂她:“大姑娘说得对!你心思恶毒总有法子寻着机会,如今还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了?!药可是从你香囊里找出来的你还敢狡辩!”
便是连常老夫人也跟着骂:“定然就是这个婢子,被我骂了两句怀恨在心!来人啊——把她拖下去杖毙了去!”
只宝珠想了想,终是忍不住跪下来替香绢说话,“老夫人,奴婢觉得香绢说的不错,方才瞧见的雷公藤那般细碎,怎么抹去勺子碗壁上?且,且您......您喝药的那碗勺都是大姑娘送给您的,成套的均窑白玉瓷,奴婢与宝翠两个给您取的碗盛满的汤药,抹上了不知名的黑粉奴婢与宝翠难不成是瞎子瞧不见?怎敢糊弄老祖宗您?”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将眸光移像如今唯一一个摆脱不了嫌疑的常大姑娘身上,却也觉得不是她。
她毒害自己嫡亲祖母做什么?
且方才她句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若是凶手,这般胆大?
定然是误会了,毒许并不是从汤药里加入的,那是从何处......
府上的饮食多是公中厨房送去的,且老太太胃口小,糕点瓜果什么的向来吃不多,吃不完的都是赏赐给贴身丫鬟,什么毒能单单毒到老太太?
宝翠被宝珠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她忽的想起一事来,企图将功补过:“我记得了!今日大姑娘给老夫人喂汤药时,正巧外院丫鬟嗓门太大,大姑娘手抖撒了大半碗的汤药去了地毯上,后边便是出了这等事,我们都没时间撤换下地毯——”
珑月与郗珣二人听着许久,珑月仿佛明白过来。
这是郗珣给常岱的一次机会,若是他瞻前顾后,必当护不好珑月,更别提做一个父亲了。
郗珣只会将珑月当场带走,此后与常府再无瓜葛。
常岱糊涂了许多年,这回倒是做了一件正事,他以手拧着鼻梁,叹息道:“去将那毯子送来。若是不错,药就下在那里。”
他话说的十分笃定,闹成这般,他已经对常令婉冷透了心。
常岱看向常令婉,眸光中没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