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 他又歉意解释道:“原本我能保证内容毫无差错。但……那日我留给你的书被毁了, 这是我前几日又再次重写的,到底是时间长了,无法保证完全不出错……好在你父王现在就在你身边,若有不清楚的, 你可以直接找他核对。”
小姑娘抱着书,抬头看着他,眼睛水汪汪的,满是感动。
李玄祯被她看得跟被勾住了似的,低头亲她。她这次却不像平时那般总是避开,一动不动任他的唇覆上,舌尖探入,肆意翻搅……
她这般乖巧,他愈发不能自控。
娇软的身子落在怀里,他紧紧搂着她,吻得愈发用力。内心深处潜藏的兽隐隐要跑出来,终是在被释放前又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紫麟殿是个很容易让他放松警惕的地方,但他得掌握分寸,不然很可能收不了场……他前几日才同镇南王聊过一回,他答应过镇南王会对她好,不会欺负她,会为她考虑。所以在成亲前,他不能夺走她的身子。
他放开她,大步走过去倒了一杯凉茶,一口灌了下去。
陆宁捡起落在地上的书,放回到盒子里,脸蛋红红的。视线落在他傲卓挺拔的身姿上,心里也荡起绵软。
这个人对她真的很好。虽然不是李玄祐那种不求回报的付出,有时候强势蛮横得可怕,可他在他的力所能及里,倾尽了所有情意。
他站了片刻,转身回来。陆宁立刻低头不看他,翻了翻那本书,里面忽然掉出来一封纸质崭新的信。
李玄祯道:“这信也是我最近补上的。内容同先前一样。”信的内容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刚上前线时,有一度他时常回味着这封信,想象着她看这封信时的每一个表情。
陆宁拿到手上细看了一回,只觉得絮絮叨叨的,又没什么实质内容。她诧异道:“这信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男人笑了一下,饶有兴味道:“哦?那你说说,我的风格是什么?”
陆宁看他一眼:“我以为你会强调几遍‘你是我的’这种话。”然后许下婚嫁之约,叫她等他。
她是不喜欢被他看成附庸或者占有物的,但他每每说这话都深情款款的,叫她不好意思泼冷水……反正在她心里,她独属于她自己就行了。
少女轻笑续道:“你就不怕你一走我就跟别人好上了?若是我这两年已经成亲了可怎么办?”
男人却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眼睛,开口有几分沉抑,“若是我死了就罢了。我只要还活着,就会把你抢回来。”
陆宁心头微动,似乎感受到了他当时留信离开时决绝又无奈的心境。
李玄祯看了她半晌,又微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上别人。”他轻抚她的小脸,指腹划过她被他亲得微微红肿的唇,很是满足,“你看上了我这样的男人后,哪里还看得上其他凡夫俗子?”
陆宁被他整笑了,娇嗔地推了他一把,“瞧你这样儿……真够小人得志的!我若真成亲了,你怎么夺得回来?”
男人叹息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当时私自让父皇把你赐婚给我,并非是我不顾忌你的想法,实在是被景王逼得没有办法。”
李玄祯不大喜欢同陆宁谈论景王,但今日他决意要把李玄祐的根在她心里彻底拔掉,所以便把所有的原委都告诉她。景王私底下对她的种种谋划的确很精细很周全,许州设计苦肉计并得到允诺,然后求父皇赐婚,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被李玄祯截了下来。
陆宁听得都呆住了,“你是说,那穿胸一剑是他故意为之?”
李玄祯语声淡淡,“虽是故意为之,但他的确有为你舍命之心。那样致命的伤,鬼门关走一遭时,他可能连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能活过来。但他还是选择这么做。足见他的用心。”
陆宁沉默片刻,男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怎么,被感动了?”
陆宁摇头,“没有,只是未曾料到他的心机这样深。”
李玄祯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自父母宠爱中长大,几乎没历过什么阴谋诡计,她的世界一直都很单纯清澈,哪里晓得皇家男人天生诡诈的本性。
“当初这盒子就是被他所毁,”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微笑着,“现在信了我的话了么?”
陆宁点点头,色有些恹恹,“他实在不必如此,我给不了他什么。”就像自己素来信任的一个人,忽然间暴露了不堪的本性,的确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李玄祯手指抬起她的脸,低笑道:“还去不去景王府找他了?”
陆宁推开他,“本来也没打算去!我要回府了!”
现在时间的确不早了。这回见面好像全在谈论李玄祐的事情了。李玄祯有点抑郁,牵着她的手,道:“趁着天还没黑,我带你在东宫转一圈吧!认认路,日后住进来就不会觉得陌生了。转完后我送你出宫。”
待陆宁看到那尚未修建完全的长乐殿时,才知道李玄祯带她来转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它。
长乐殿原名福云殿,历来是太子妃的居所,就在紫麟殿的后面。李玄祯将其改成长乐二字,并拆了左右两座殿宇并到一处,命匠人按照自己所给的图纸,全部重新修建。
陆宁瞧了瞧那图纸,惊呆了,“这不是先前我给自己的郡主府画的图纸吗?”
因先前镇南王一直想招婿进门,所以崇文帝赏下郡主府的时候,镇南王并未推辞,打算就把郡主府当做女儿日后在京中的居所了。谁知道后来赐婚给了太子,招不成婿了。
李玄祯点头道:“你那个郡主府也还在建。建好后就是摆个样子在那儿,给你这位郡主撑脸面的。这里却不一样,这里是你真正要住进来的地方,更要万事妥帖。”
他解释道:“我当时身在北境,也来不及问你的意思,就干脆把郡主府的图纸拿来用了,我知道郡主府的图纸是你自己画的。”
所以这长乐殿早在他回京前就开始休了?
想来也是。他回京才多久,可这长乐殿已经快要修建完成了,比她的郡主府快多了,定是赶着修建成的。
李玄祯见她愣愣的,忍不住牵住她的手,柔声道:“宁宁,这里会是我们的新房,是我们真正的新家。”
云岫居不是真的新家,这里才是。他此后会在这里好好疼她爱她……
此刻他们就站在宫殿门口一棵梧桐树下,这个时节,树叶俱为秋风染得金黄,微风过处,有叶子簌簌而落,男子俊美的容颜在纷纷扬扬的金色落叶里透着温软,眸中有难掩的喜意。
少女珠光如玉的肌肤染上晕红,微微低了头,“还……还有很久啊!”她本意是,现在不愿意同他说这个,可这话却让人误会,好像她等不及了一般。
她有些懊恼,李玄祯笑起来,知她脸皮薄,安慰道:“你没有等不及,是我等不及。”
他的确是等不及,早就想了。
他又微微叹口气,道:“原本是打算年底大婚的。可年底政务尤其繁琐,各地官吏进京述职,还要祭祀太庙,再加上镇南王还想多留你过个年,父皇便定了年后开春的日子。”
他如今能决策天下事,却偏偏自己的婚期不能由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