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现场各个部门协调沟通的声音还在,这看起来就像是静默的画面。
谢听白哑着嗓子回答,“如果,过不去呢?”
盛南枝的性格刚烈利落,喜欢的时候付出了所有的热情,抽身离开的时候也从来都不留情。
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孑然一身,每天只需要想着怎么把戏拍好。
盛南枝迟疑了一下,微微仰头,语调平淡地回答了句,“抱歉,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狠狠撞入谢听白的耳廓,生疼生疼。
直到盛南枝离开,谢听白还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地上的阴影似乎都挪了一寸。
齐温隔着远远看着他,挣扎着还是走了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哥?”
谢听白微微回过,空洞的眸子也重新有了焦距,“有事?”
“应该是你有没有事吧?”齐温斟酌着用词,小心发问:“你和南枝姐吵架了?一个人在这里站了都快半小时了?“
“没有。”
谢听白下意识抬手想要扶一下帽檐,手指却落了个空。
大脑机械地回忆了一遍。
哦,帽子好像丢在齐温房车上了。
他右手垂在身侧,忽地道:“我待会有事就得走了,晚上饭就算了吧。”
“啊?我饭店都定好了。”齐温还想问是还有什么行程,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成,回头咱们再吃吧,还是工作比较重要。”
谢听白走的时候,盛南枝还在和导演沟通人物细节,压根没注意到其他。
等到她说完,小莫贴了过来,“姐,谢老师走了。”
盛南枝也只是淡淡点头,“恩,知道了。”
小莫按捺着心里的好心,南枝姐刚和谢老师说完话,谢听白就一个人孤零零在原地站了许久。
要说和盛南枝没关系,打死她都不信。
盛南枝原以为,至少在《致医生》杀青之前,她都不会再见到谢听白。
谁承想,大概过了十来天,盛南枝再次见到了谢听白,穿着和她一样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显得他清瘦了几分。
《致医生》这部剧,因为题材特殊,剧组审批过后,部分专业剧情戏份,在确保不影响患者的情况下在一家私人医院进行拍摄。
不过今天的戏份,不涉及医学专业剧情,还需要拍天台的戏份,剧组另外租用的场地。
“南枝,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林秩招呼着盛南枝,指着谢听白道:“谢老师扮演温一枫,你之前和谢老师有合作过,应该很熟了已经。”
温一枫是在很后期出现的角色,那时候的谢竺纤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因为温一枫这个角色戏份少但又需要一定演技,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也没有太熟,认识而已。“盛南枝微微惊讶,很平静就接受了这件事情,同在一个圈子,她不可能永远都和谢听白没有交集,“谢老师,合作愉快。”
林秩听到那句不熟之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谢听白,“行,你们先对下戏,待会走两遍戏开拍,大家注意安全。”
正式开拍。
这是谢竺纤和温一枫的第一次碰面。谢竺纤正打算出去散散步,一出病房和温一枫迎面撞上。
然而。
盛南枝先谢听白一步抵达了病房门口。
“卡,我们再来一次,南枝你这边再稍微慢个两秒钟。”
“明白,谢谢老师。”盛南枝点点头,勾着拖鞋重新倒回病房,鞋底有些滑,好几次差点摔倒。
又一次。
盛南枝踩着拖鞋往房门外走,脚踝细的惊人,裤腿下空空荡荡的。
一出病房右转,直直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鼻梁磕在对方的下巴上,实打实的痛。
盛南枝站不稳,双手拽着对方腰间的衣服。
谢听白踉跄几步,下意识揽住盛南枝的腰,防止她摔倒。他稍稍低头,轻易便嗅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水的味道,是盛南枝最喜欢的冷香。
她好像比起拍摄《枪声》的时候还瘦了不少,手掌贴在她的后腰,摸到的全是骨头。
幸亏,谢听白扮演的这个角色,本就是失意愁苦,一直低垂着头,无人注意到他被遮挡着的微微眷恋。
“你这人怎么在病房还走这么快?”盛南枝扮演的谢竺纤闷声埋怨,边摸着鼻梁,没好气地抬头,意外地对上了一张过分帅气的脸。
对方看起来年纪不大,和她一样,都穿着病服,头发乱糟糟的,胡茬似乎几天都没有刮过了,灰蒙蒙的眼睛荒芜一片,不见半点光。
温一枫失魂落魄地丢下一句“抱歉”,甚至未曾抬头看人一眼,丧气离开。
林秩:“卡,过了!下场拍天台的戏份。”
因为时间比较赶,天台早就提前布置好了景。
场记打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