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轰,马路周边树木摇曳,落在地上的树影,像是无数的触手,探向蜿蜒公路上唯一行驶着的车上。
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不停的运转,可雨势太大,前方的路依旧看不清晰。
谢听白坐在架势位上,手臂紧绷,狂打方向盘,在其中一个地方猛然把车停下。
盛南枝浑身紧绷,长发凌乱不已,“你疯了吗?这时候停车?他们马上会追上来!”
谢听白绷着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细细描着,似乎想要永远记住她这张脸。
许久过后,他忽然解开了安全带,俯身拥住了盛南枝。
车窗倒影着两人重叠的身影,模糊又悲怆。
两人浑身都被雨水打湿,怀抱都似乎是冰冷。
盛南枝腰肢绷紧,能清晰感受到谢听白的手掌在她的脊骨上摩挲。
谢听白死死盯着盛南枝,眼却极具张力,仿佛这一秒便望进了一生。
盛南枝有些猜到了他的想法,惊恐和无助扒着她,“聂奕航……”
他的身份无缘无故暴露,本该接应的人也没有出现。
“元娓,这辆车走不出去了。”谢听白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你听着,u盘必须要送出去,除了我说的那个人,谁都不要相信。”
谢听白在说这句台词时,声音沉重,又带着无限的生命力,给人震慑。
盛南枝下了车,马路边全是树和杂草,她躲在树叶后面,深深忘了一眼逐渐驶向远方的车,泪水混杂着雨水无声落下。
她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声音,拨开杂乱草木,从小道离开村子。
聂经业坐在苹果箱上,俯身往前,捏紧手里的剧本,指挥着机位推进,画面最后定格在盛南枝雨水中坚毅悲怆的脸上。
“卡!再补个近景和特写!”
反复拍了几次后,终于结束了。
盛南枝松开谢听白的怀抱,湿透白衬衫隐隐透出白皙的肌肤,细长的脖颈带着脆弱的美感。
她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完全出来,胸腔似乎很闷,却又好像空荡荡的。
谢听白眼飘在她湿透的衬衫上,抢过张扬递过来的浴巾,裹在盛南枝身上,“别……感冒了。”
他用力将浴巾顺了顺,指尖从盛南枝的左肩处轻滑而过,耳垂被浴巾的边缘蹭到。
盛南枝怔忡着,抬眸盯着他的鼻梁和眉骨处,眼睫还沾着水滴,止不住地动弹,像是蝴蝶的羽翼。
浴巾似乎沾染着,浓郁的雪松味道。
应当是他经常用的。
这个念头一起。
盛南枝拢紧了浴巾,咬着唇,手指无意识地揪出一个旋涡。
手腕处的脉搏,肆无忌惮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白玉般肌肤。
“谢谢。”
谢听白喉咙滚了滚,面无表情,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腰腹处,嘶哑的嗓音像是破碎的琴音,“恩,那我再去看看下场戏的台词。”
这话一落。
盛南枝思绪变得迟钝起来,细长的眸倏而睁大,脸上泛着热气,脖颈泛着银朱红。
谢听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下一场戏……
是吻戏。
谢听白:“我……”我不是轻浮的意思。
盛南枝:“好。”
她应了这声,便快步走开了。
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下场戏里,谢听白根本没有台词。
因为腿短落在张扬一步的小莫,刚才一直不敢打扰两人诡异的氛围,守在旁边。
她看了眼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浴巾,忙追上盛南枝,单只把热水递给她,“姐?”
张扬飞速又跑去拿了件外套,裹在谢听白身上。
谢听白独自走到一旁,身体紧绷着,暗光搭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
聂导忍不住多看了谢听白两眼,当了十几年的导演,最擅长的就是捕捉人物的情绪。
背着手走到谢听白旁边,直言发问,“你怎么了?这么紧张?你拍第一部 电影那会都没有现在紧张吧?”
谢听白舌尖盯着牙尖,“紧张?我有吗?”
聂导一副我看你装的表情:“你没有吗?”